毕竟在宫里做过事,是个会察言观色的。
这夫人虽穿得朴素,眉眼却生得俏丽,气质也是浑然天成,一点都不像是个普通的农妇。
这大雪纷飞的晚上,又是摄政王亲自带着来看病,他半分都不敢怠慢。
“大雪天寒,孩子是染了寒症,不是什么大病,待老夫开几服药服了就没事了。”周大夫叫小伙计扭了帕子给云薇敷了额头,起身准备去拟方子,抬头瞧见摄政王抿唇垂眸盯着榻上孩子红扑扑的脸,他顿了顿,“老夫会些针灸,先给孩子施针退烧,夫人且别急。”
话是跟秦月瑶说的,却分明是说给一旁的摄政王听的。
果然,听了他的话,一旁的摄政王那紧抿的唇才终于舒缓了几分,目光也从孩子脸上移开了。
周大夫忙不迭去拿银针,瞧摄政王这般着紧的模样,这夫人怕不是王爷养的外室吧?那这孩子……
这几个月,朝中大变,京城里头乱得很,尤其是永安王突然回朝,接遗诏摄政监国这件事情,到现在京城上下还传言纷纷,他也不敢多妄加揣测。
“周大夫医术不错,有他在孩子会没事的,夫人不必太忧心。”见周大夫给云薇施针,墨冥辰看向秦月瑶。
刚刚他们一路急赶,又都挂心云薇的病,他也没注意,这会儿才看到,秦月瑶袄裙的裙摆湿了大半,那挽起的发丝也塌了许多,披散在肩上,一双握着云薇的纤手冻得通红。
墨冥辰伸出手去,想将秦月瑶扶起来:“姑娘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吧,这冬夜天寒,可别着凉。”
这天寒地冻的,没见牛车,只怕秦月瑶跟那个男人是一路抱着孩子从白石村走到庆云镇的,想到先前在驿站前遇到的时候,抱着孩子的秦月瑶满眼焦急,颊边的泪被冰雪封冻,染了一层霜意,墨冥辰面色更凝重了,转头叫小伙计去寻套干净的冬衣来。
“不麻烦小哥了,我没事的,只要孩子不要紧就好。”秦月瑶也没让墨冥辰扶,撑着软榻边站起来了。
“我去添几盆炭火,也好叫夫人烤烤衣服。”小伙计也瞧见了秦月瑶的裙摆,忙不迭出门去端火盆。
这榻上躺着个高热未退的孩子,可别一会儿周大夫刚给孩子瞧好了病,这位夫人就又倒了。
“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秦月瑶这会儿才来得及将这个雪夜里好心出手相救的贵公子看清楚。
玄黑的长袍裁剪妥帖,腰间别了枚和田玉佩,虽无其他装饰,却是气质天成。
一张白玉面具扣在脸上,遮住了眼鼻,可看他双眸璀璨,薄唇如削,想必面具下也是一副精致的模样。
乌木般的长发随意束在脑后,有几缕自额边垂落,将他的轮廓修饰得多了几分柔和。
这人长得真好看啊,单是这般,便已移不开眼!
秦月瑶微微一愣,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墨冥辰将她那一闪而过的愣怔看在眼里,薄唇微微扬起了一个角度:“举手之劳而已,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外头小伙计端了火盆进来,烧得红火的红罗炭噼啪作响,给屋里添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