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就想着让她们给送来。后来花房的人却给了缨妃娘娘,还道那盆花珍贵,宫里就只有两盆。毕竟尊卑有别,先顾着缨妃娘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话说完,廖绒玉又有些诧异:“皇后娘娘为何问起菊花?是有什么缘故?”
“缨妃落水的地方,有人故意在几盆菊花旁边的石头上摸了混了油的蜡,这才会造成这次的意外。”岑慕凝看着廖绒玉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说。
廖绒玉的眼睛慢慢瞪的圆了些,语气也透着惶恐:“皇后娘娘是疑心奴婢知道这件事,故意陷害缨妃娘娘?这怎么可能,缨妃虽然不喜欢臣妾,臣妾去凤鸾殿给太后请安的时候,也曾经被她拦在宫外,可这毕竟是小事,臣妾不至于为这些就存了这样歹毒的心思。那可是一条人命啊。臣妾怎么会糊涂至此?”
“本宫当然相信你不会因为那些小事就做出这样可怖的事情。”岑慕凝温眸道:“你的姑母,是本宫表哥的庶母。如今你入宫侍奉皇上,身负的是廖氏甚至褚氏的荣耀。若然你走错一步,不光是你自己要遭遇凶险,就连她们也未必能独善其身。我虽并不了解你的心性,却深知你不会如此。”
听了皇后的话,廖绒玉微微舒心:“皇后娘娘信任臣妾,臣妾心里也好受些。”
“绒玉,说句不见外的话,这宫里的妃嫔都与本宫无关,只有你是本宫入宫之前就相识的人。也只有你能明白本宫对褚家的心意。”岑慕凝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才有孕,就忽然被卷进这件事情里。又或者说,你刚被卷进这件事情,就察觉有身孕,未尝不是一桩好事。”
听了皇后的话,廖绒玉不住点头:“娘娘的意思,臣妾明白了。”
“光明白还不够,你要沉得住气,硬得起心肠。”岑慕凝看着她一双透着忧伤的眸子,语气不禁严肃几分:“所有的人都在打你腹中龙胎的主意。她们巴不得你有闪失,巴不得你有疏忽。用不了三日,这间捕风捉影的事情,就会传遍宫中的每个角落。你要么心志弥坚,能抵抗过去。要么敏锐机警,能应付过去。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要确保自己和孩子的安全。”
“皇后娘娘的信任,便是给了臣妾,和臣妾的孩子一道庇护,一道屏障。”廖绒玉的心里微微暖起来:“臣妾明白该怎么做。”
“那就好。”岑慕凝微微挑眉:“内务局会给你安排许多新人过来伺候。提防身边的人,也是一项必不可少的任务。本宫会禀明皇上,为你择一位可靠的御医。怀胎十月,是一个漫长而充满挑战的过程,绒玉,好好的养胎就是最好的打算。”
“是,臣妾多谢婚后娘娘提点。”廖绒玉以为皇后会因为疑心她而加以苛责,但是皇后给她的却是满满的信任。她以为皇后会和宫里讹传的那样,因为她侍寝而提防她,因为她有孕而弹压她,但实际上,她从皇后恳切的言辞之中,只看见了担忧与关怀。
这让她非常的安心,总觉得哪怕有了这个孩子,日子也会过得极其美好。
“皇后娘娘。”茕瑟端来了御医开的安胎药。“我们娘娘该服药了。”
岑慕凝很自然的点了下头:“那廖嫔你好好歇着,本宫先回宫了。”
“臣妾恭送皇后娘娘。”廖绒玉含笑目送皇后出去,才不满的扫了茕瑟一眼:“不是才服药没多会儿吗?怎么又要服用?就不能让本宫多和娘娘说会儿话吗?”
“奴婢就是不想您多和皇后娘娘说话,才故意想了这么个法子请皇后离开。”茕瑟咬着唇,显然是有些生气。
“为何这么做?”廖绒玉不解的看着茕瑟。
“皇后娘娘真的为您好,根本不会在这时候问这样的话。”茕瑟攥着拳头,气鼓鼓的说:“那缨妃仗势欺人,就是不肯把那么好看的花给咱们宫里。她自己喜欢不喜欢的,根本就无关紧要。她就是非要压咱们一头才高兴。皇后娘娘怎么不去怪她生事?反而是来责问您?再说了,缨妃有孕,您如今也有孕,凭什么缨妃的事情要来麻烦您?摆明了是皇后娘娘看缨妃得皇上的恩宠,不敢对她下手,却要提防着您成为第二个缨妃。这样的不厚道又心思阴狠的人,小姐您千万不能上她的当啊。”
“住口。”廖绒玉顿时就冷了脸。
茕瑟不解她为何这般生气,委屈的眼睛都红了:“小姐,奴婢也是好心想帮您提防啊。皇后她能在宫里呼风唤雨,又岂会对任何人有真心。奴婢是怕她吃人不吐骨头,小姐若真的被她蒙蔽,后患无穷。”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越发没谱?”廖绒玉被她气的不轻,用力的放下了药碗。药汤都晃了出来。
“小姐,您别动怒啊。”茕瑟连忙在床边跪了下去:“您怀着身孕,千万不可以动怒。”
“那就收起你嘴巴里的那些话。”廖绒玉皱眉,愤怒的说:“皇后完全没有必要来亲口告诉我这件事,她可以叫人来查问,她甚至可以直接禀明皇上,请皇上亲自过问。这样就能完全避嫌,不会让太后或是旁人有编排她的机会。但她来了,还亲口告诉我整件事情。不就是为了能让我安心嘛?茕瑟,你口中的描述,与我见到的皇后大相径庭。究竟你为何对她有这样深的误解?真的单单只是替我抱屈吗?还是,你很想看到我因为猜忌而与皇后翻脸?”
“奴婢不敢,小姐您别生气了。奴婢绝没有这样的心思。”茕瑟跪在地上,泪水从眼眶里慢慢的溢出来。“奴婢只是担心小姐会被人陷害。”
“你真的担心我,就管好自己的嘴。”廖绒玉叹了口气,语气沉冷:“在宫里,言多必失,祸从口出,那么多前车之鉴。你若不安生,我便遣你出宫,给你找个好归宿便是。往后大可以不必留在我身边侍奉。”
“小姐,奴婢知错了。求你千万别赶走奴婢。奴婢不敢再胡言乱语……”茕瑟哭的满脸是泪,那样子特别可怜。
“罢了。”廖绒玉觉得胸闷的难受:“我有点想吃酸的,你去拿点来给我。”
一听这话,茕瑟才破涕为笑:“奴婢这就去拿,酸儿辣女,可是个好兆头呢。小姐您等着,奴婢这就去。”
边说话边起身,她抹了泪,欢欢喜喜的转身出去了。
廖绒玉不免有些灰心,从前在宫外,有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丫头,成日里陪着乐呵也好。可如今入了宫,就再不是从前的那个样子了。
茕瑟虽然忠心,侍奉的也殷勤周到,却终究不能陪着她抵抗这宫里的险恶。甚至还有可能会坏事,搭上她自己的命。想到这里,廖绒玉下了床,批了衣裳走到桌案边,提笔写了封家书。
希望父亲能给茕瑟在宫外安排个好人家,也总算不枉费这一场主仆情分。
“小徐子。”廖玉荣把家书递给门外的内侍监:“你替我送一趟。”
“是。”小徐子连连点头,快步跑了出去。
这一日的忙下来,岑慕凝又没能按时用膳。这时候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觉得没有胃口了。
“娘娘尝尝这道醋溜山药,很是开胃。”冰凌给她夹了一筷子放在面前的小碟里。
“不了。”岑慕凝放下筷子,轻轻摇头:“那时候在太后宫里,可真是觉得饿呢。生怕肚子饿得咕咕叫,让太后听见。这时候反而饿过劲儿了,才吃了几口,就觉得没食欲。”
“娘娘总得顾惜身子。”青犁端了一碗热热的甜酪来:“若实在吃不下东西,就喝点这个暖暖胃吧。奴婢才熬好的,您尝尝可好。”
东西才放在岑慕凝手边,青犁忽然就皱眉闭眼,很痛苦的样子。
“青犁你怎么了?”岑慕凝看她不对劲,正要起身扶她。
她却捂着嘴紧着跑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冰凌也吓了一跳:“娘娘,我去看看。”
岑慕凝不放心,也跟着出去。
庑廊一角,青犁捂着嘴难受的不行。冰凌还没走过去,就听见她发出了干呕的声音。
岑慕凝皱眉听了一会儿,对冰凌道:“说我身子不爽,让御医来瞧瞧。”
“是。”冰凌点头,刚答应,就被青犁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拦住。
“不要去,皇后娘娘不要去,奴婢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而已。”她双眼都怄的红了,声音也格外沙哑。“奴婢去睡一觉就好了,求您了,不要让人知道。”
“青犁,身子不适,就要请御医来看过才安心。”岑慕凝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别担心,冰凌会请赫连过来,他的医术你是信得过的。”
青犁晃头如同拨浪鼓,眼睛里满是泪水:“皇后娘娘,奴婢求您了。若不知道,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可若是知道了,奴婢就活不成了……”
“你是担心你自己像缨妃、廖嫔那样?”岑慕凝看她哭的这么可怜,问的含蓄了些。
“不……不会吧……”冰凌的心也是一沉。
“自然是不会。”岑慕凝笃定的说:“你身子不舒坦也就是这半个月的事情,半个月,哪里会和她们一样。要知道没有一个月,是瞧不出来的。你就别自己胡思乱想了。”
拍了拍她的手背,岑慕凝皱眉道:“冰凌,你快去请赫连过来。”
“真的不会是……”青犁边哭便问。
“不会的。”岑慕凝笃定点头:“绝对不是那样子,你别担心了。”
青犁忽然放声大哭:“皇后娘娘,为什么奴婢的命这么苦……”
岑慕凝抱着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脊:“这事情之后,你一直避而不谈,也不哭,现在说出来了,心里会舒服很多的。难过,就尽情的难过这一晚,过了今晚,就彻底的忘记这件事。那个人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来伤害你。你不必害怕,也不要觉得自己命苦,老天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人生中的磨砺,挺过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就如同当年我的母亲悲惨离世,那时候我知道什么叫痛,什么叫天塌下来。可是再艰难,咱们都得熬住,否则如今我当不了皇后,而你,也会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你的。”
“娘娘……”青犁抱着她,哭的停不下来。
岑慕凝何尝不想和她这样,能放肆的痛哭一场。可是她心里的包袱还抛不下,只能忍着,等着,等她真的能如愿的那天,她也会和青犁这样,不管不顾的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