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夫人恕罪。奴才知道瑞明王府的人不好招惹,又怕跟得太紧会露出痕迹。所以只能瞧瞧远远的盯着。但是大小姐她们的确是进了内院的,兴许没找到您,又从侧门离开了。”
“有可能。”隋妙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这么多年来,悉心的掩饰着自己的动机,不顾廉耻的讨好她们母女,为的就是换来现在的安宁和荣华。褚怜月已经死了,留下个女儿也不是善茬,她当夫人的时候,哪有这府里其余女眷的恩宠,只是无论她多么会争宠耍阴招都好,她也断然没料到她最终的结局。”
“夫人说的是。如今您才是丞相夫人。”贺然奉承的语调听着就让人起鸡皮疙瘩。
隋妙却很受用:“就因为我的母家不够荣耀,才会成为他的四姨夫人。论姿色,论聪慧,我有哪一点比不上褚怜月?她和我不都一样么,就只有一个女儿。却可以风风光光的显威人前,得老爷无尽的宠爱,颐指气使的使唤我。”
她闭上眼睛,回忆起当年的事情,满心的不痛快。
“夫人别多想了,如今要紧的是,您才是相爷夫人,这一点,褚怜月怎么都比不上你。”
听了这话隋妙心里轻快了不少。望了一眼梳妆台内侧,垫脚的那本册子,她唇角卷翘:“无论如何,稳住那位大小姐,让她心里继续怨恨着老爷,怨恨是被我弄死的郭氏就足够了。我会继续在她面前扮演一个善良的四姨娘,一直等到她被瑞明王弄死为止。话说回来,这丫头也是命大的很,瑞明王何等的凶残,竟然能容她活到现在……还真是叫人不得不佩服。”
“夫人说的是。”贺然有些疑惑的说:“当初相爷和郭氏为她择了那样的夫婿,就是想尽快推她去死。谁知道大小姐平日里娇生惯养,又高傲的不行,竟然能在活阎王的手心里活下来,也确实让人惊讶。料想郭氏若知道,也必然会后悔没直接让相爷勒死她算完。”
“现下最要紧的,就是不能让慕媛乱说话。她虽然是我生的,性子却一点都不像我。非要实打实的对夫人和她好。她若是告诉岑慕凝我杀了郭氏,凭那丫头的鬼心眼,保不齐会联想到更多事……而有些事,我必须得带进棺材里,决不能让人知道。”
“夫人放心,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褚怜月已经死了,她又怎么知道,当年您花费了多少力气,才让相爷对她生出误会,觉得大小姐并非嫡亲。”贺然谄媚道:“这一回,等相爷回来,您再想办法挑拨一下他们的父女关系,保管大小姐再不可能入相府的门。到时候咱们自然高枕无忧。”
“也是。”隋妙轻轻一笑:“她把郭氏拉下马,替我扫清了相府最大的障碍,我才容她活着。只可惜,她对我的价值也仅此而已了。等她走了,我自会让人好好治好慕媛,慕媛也十二了,再出落几年,在朝中找个权贵家的公子下嫁,那我也算是有了靠山。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夫人未雨绸缪,占尽了先机,必然会如愿以偿的。”贺然利落的端了盏茶送到她手边:“夫人喝口茶润润喉,等下还要去找大小姐呢。”
“嗯。”隋妙欢喜的紧。“还是你最懂本夫人的心思,记住,好好的盯着大小姐,别打草惊蛇。”
“谨遵夫人吩咐。”
后窗下的岑慕凝,掌心里掐满了指甲印。
原来郭氏陷害母亲,让父亲心生疑窦的那件事,隋妙也在背后谋划,还做的滴水不漏。
今日,若非机缘巧合,偷听到她和这个家奴的说话,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原来背后捅刀子最狠的那个人,是对着她笑的最灿烂的人。
岑慕凝都忘记自己是怎么从她的院子,回到自己的厢房去的。
期间冰凌和青犁似乎说了许多话,可没有一个字她听清了。
整个人就像从冷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冷汗。连脸上好看的胭脂也掉光了。
“小姐,您别难受了,这世上许多人都是不配为人的。也许正是夫人在天有灵,才让您今日得知真相。”冰凌红着眼眶,咬牙切齿的说:“无论是谁,做出了对不起您和夫人的事情,就得付出代价。”
“不错。”岑慕凝利落的点头:“先去打一盆水来,我要沐浴更衣。”
“是。”青犁拍了下冰凌的手背:“你陪着王妃,让我去。”
岑慕凝闭上眼睛,耳边盘旋着隋妙与那个家奴的话,只觉得胃里的东西不停的往外翻滚。郭氏再如何心狠手辣,让她怨恨都好,也没有隋妙来的叫她恶心!
这世上,还有能被信任的人吗?
母亲走了,岑慕凝深深感受到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是孤独,是无助,满心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