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为患乡里的妖蝗,现在却成了湖里的熟鱼食。
只不过这其中款曲,座中几乎没人识得。此时那位没来得及帮上忙的四海堂主,正被他得胜归来的小妹妹抓着手儿使劲摇摆。这位小脸通红的少女正兴奋的跟他请功:
“哥哥!琼肜今天又烧掉很多害人虫!”
“害人虫?又烧掉?”
听得琼肜之言,正被她摇个不停的少年,忽然心中一动:
“飞黄、飞蝗……”
“难道刚才这陨命的飞黄道,正是郁林这场大灾的罪魁?!”
忖念及此,醒言忍不住看了看正眷恋身旁的小少女。对上她那双澄澈见底的眼眸,醒言忽想起上回嘉元会上的往事,于是心中便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琼肜她看到的,也许真的比我们要多……”
就在他心中忖测之时,那位郁林郡守白世俊,现在却如丧考妣,目光呆滞,浑没了往曰半点风度。正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眼睁睁看着倚为手足之人在面前丧命,白世俊心中正是悲痛万分。
到得这时,这位一直为情所困的无双小侯,见到飞黄之死,终于又想起自己正参与筹谋的大业。心境回转之时,再看看那个如花似玉的小少女,他心中却只剩下了愤恨。
这时候,枕流台上已渐渐平静下来。台上宾客,正在为刚才那场古怪争斗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事态渐渐平息,到了善后之时,这枕流台上的气氛就有些尴尬起来。
就在醒言想要开口询问琼肜方才之事时,却见此间主人忽转到自己跟前,朝自己冷冷质问道:
“张中散,方才你属下将我府中幕僚杀死,这事你看该如何处置?”
听他问话,仍是若有所思的少年堂主,浑没注意到白世俊特地呼他官号。心中思忖着飞黄之事,醒言顾不得回答,只管跟眼前的郁林太守诚恳建言:
“白郡侯,您刚才可曾见到那个飞黄道人落水前的形状?我刚才依稀看到,他竟彷佛是个蝗虫之形!”
没注意到眼前青年太守冷眼相看的神色,醒言只顾往下说去:
“依我看,这飞黄道人行迹可疑,说不定就与贵郡近来的蝗灾有关。昨天我在……”
刚说到这儿,却冷不丁被白郡守打断:
“中散大人,那飞黄道长临死前火焰闪动,影像模糊,我却看他还是人形。此事先且撇过一旁。我现在问你,你属下贸然将我心腹幕僚杀死,身为朝廷官员,这事你看该如何了结?”
“呃?”
直到这时,醒言才突然发觉,这身列公侯的白郡守,双目咄咄逼视,言语间故意称自己中散大夫的品衔,显然是要以悬殊的品阶来压自己了。
识得此情,再看看眼前郡侯眼中闪动的那抹真切愤怒,醒言忽然间若有所悟。
这时,那位立在他身后一直不出声的居盈,见无双小侯为难醒言,终于忍不住娇声喝叱:
“白世俊,不得无礼!”
听她解围之语,醒言却一摆手,示意不必。此时他心中,忽然有了新的计较。
望着眼前这位听了公主呵斥仍不退缩的无双郡守,醒言那两道紧拧的眉毛忽然展开,竟跟眼前威逼之人陪笑道:
“那、不知郡侯您认为该如何处置?”
“按律当诛!”
白世俊斩钉截铁的回答。
听他这话,不惟居盈雪宜,就连那些个请来凑趣的宾客,也是一阵搔动。毕竟刚才这事大有蹊跷,而这闯祸女孩儿又长得如此可爱,无论从公从私都该从长计较。正对太守回答腹诽之时,忽听得那少年也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好,太守说当诛便当诛!”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只有说话少年身旁几女,仍是神态平静。听得醒言回答得这么爽快,白世俊惊愕之余,反倒有些狐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不是接下来要转折辩解?”
正当众人期待下言时,却见那个张姓少年转过身,低头对那少女说道:
“琼肜,你犯了大错,哥哥也不能维护于你。”
“今曰我就要亲手施刑。”
“……”
然后便见他努力作出一副和蔼模样,对眼前女孩儿蔼声说道:
“今曰你顽皮,哥哥便要和你分别一时。你放心,不久我就还能找到你。”
在他说这话时,枕流台上正是一片寂静;他这几句话语,台上无论宾客婢女,全都听得清清楚楚。见得这少年临刑前善言哄骗小女孩儿,而那小女娃懵懂不知,仍然脸色平和——见得此情,旁观众人不禁都是一阵心酸。
只是,正当他们要众口一辞出言求情时,却忽然只听得“啪”一声脆响,那位刚刚还温言说话的少年,转眼竟是迅疾一掌击在那毫无防备的女孩儿身上!
转眼间,那个如花似玉的小少女,就如同断线风筝般飞出好远,然后“扑通”一声坠落在芦秋湖中,转眼灭顶,再也看不到丝毫痕迹。而那谈笑间遽然出手的少年,手上仍泛着运功残留的清光,却只管对着眼前茫茫烟水说道:
“好妹妹,你就自求多福,期望你能逃出生天……”
不知怎么,见得他这样真心祝祷,旁观众人竟觉得身周正升起森森寒气。不止他们心寒,就连心中怨恨的白世俊也大为骇然:
“……没想他竟是这样狠人!!”
见识到张醒言如此狠辣决绝,白郡侯竟一时有些茫然。然后不知不觉中,就觉得有一股寒意,正从自己后脊梁骨上隐隐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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