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连连摆手“长官,我们这小老百姓哪认识那个啊,他就是开车门往里放东西的时候,那衣服下摆甩了一下,我看着那东西像个枪,觉得后怕。”
柳家明突然问道“那他开车门的时候,你看清楚车里有几个人了么?穿着打扮呢?”
酒馆老板歪着头想了好一会,这才点点头“我看见有个人坐在开车的那一边,但模样看不清,戴着个帽子挡住了脸,像当兵的那种帽子。”
柳家明点了点头,又问酒馆老板“他们出门往哪走了?你还记得么?”
酒馆老板一听这话就笑了“长官您这问的,这门口就一条路,往南就回了盘锦,往北是去奉天。他们刚从盘锦出来,肯定不能往回走啊。”
“那从这里一路往北,就只能到奉天?”
酒馆老板点点头“从这往北不远就是盘山县,过了盘山县之后往东,一路过台安、潘家堡、杨士港,就算到了于洪了,那就是奉天城边了。”
“老板对这条路挺熟啊?”拐子刘笑道
酒馆老板一笑“穷人家没汽车,要去奉天就得走这条路。从奉天来盘锦大部分也是这条路,所以我把这小馆开在这里,准备出门的预备进城的,都能有个歇脚的地方。”
几人谢过酒馆老板,出门回到车里,柳家明开口说道“绸缎庄老板是下午在奉天上的火车,那个杀手出现在盘锦是傍黑天。他刚一出城就先找地方买吃的,说明他们要去的地方离盘锦还挺远,等他们回去之后,那肯定是错过了饭口,所以才要在路上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说着,他借着车内微弱的灯光看了一会地图,皱着眉头说道“奉天到盘锦有差不多四百里路,要是这么追下去,那可有的追了。”
毛刚摆摆手“没这么麻烦,无论如何,他们也是挨着奉天近。到时候从奉天往回查应该更方便。再说那个枪也是个很大的纰漏,我们查一下那个枪,没准有意外收获。”
“枪?枪咋查啊?咱总不能去问那个田中由纪夫吧?且不说他知道不知道,能不能说实话,他在这里面掺合了多少还真说不清楚。”柳家明皱着眉头反问道
毛刚摇了摇头“不找他,之前一听老刘头说撸子的事,我就想起了当年的一些冷案。我想回去翻翻那些冷案,说不定能有收获。”
“冷案?毛大探长手上还能有冷案?”王大花坐在后座,调笑道。
毛刚苦笑着发动了汽车“这个年头,啥稀罕事没有啊。路上给你们慢慢说。”
毛刚所说的冷案,大都发生在他当探长的时候。那时还是白局长当政,警察局里派系林立,当官的都在忙着勾心斗角,根本没几个人在乎案子,也就是毛刚毛探长处事认真,愿意帮人查案追凶,再加上他冷静谨慎,倒也是真的破了不少案子,警察局里面的警察们对他也是有几分尊崇。不过饶是如此,毕竟位卑言轻,一些需要调动资源或是牵扯到某些名门望族的案子还是被搁置了下来,成为了冷案。
不过毛刚是能屈能伸的那种人,他并没有为此就放弃这些案子,而是细心的整理卷宗,仔细归档,盼着有朝一日能重启案件,帮苦主讨回个公道。其中最为他看重的,就是几年前发生的连环毁尸案。
那天早上毛刚刚一上班,就有警察过来告诉他,有几个村民来报案,说是祖坟被人刨了。毛刚觉得奇怪,被人刨了祖坟这事,多半都是有积怨的村民报复。曾经吃了亏的一方有时候不敢直接找对方理论,便趁夜刨了对方祖坟,然后趁机在村里镇上散布谣言,说什么对方家里多行不义,祖宗难安之类的事情。这种事情大多都是当地地保出面就能了了事情,干嘛要大老远的跑到奉天来找他报案呢?
但心里合计归心里合计,毛刚还是见了那几个报案人,没成想,进门的头两个人就是两名当地地保。
几人来自奉天西北的全胜村和东罗村,俩村挨着不远,全胜村略大,有三百来户人家,主要是闫姓、王姓居多,其中闫姓是外来户,但人数居多。两大姓之间倒是没什么冲突,过的相安无事。而东罗村虽然略小,可也有两百多户,最多的就是姓罗的。俩村平日里关系都还不错,因为姓氏的关系,还被人开玩笑说这俩村加起来就是阎罗王,敢住这俩村的都是胆子肥的。
说归说闹归闹,谁都没把这事当真,玩笑而已嘛。再说这俩村都是不是什么富余地方,天天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着土里刨食的活,抬头只能看见田垄子,阎王爷得多想不开才选这地儿住着啊?
俩村人都没把这玩笑话当真,旁人也就更不当真了。直到前几日发生的一件恐怖的事情,这才让这个关于阎罗王的玩笑话,再次传了起来,不仅越穿越烈,甚至已经让两村的村民进入了先是剑拔弩张,接着又准备背井离乡逃离此地的恐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