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灵官依旧荣辱不惊:“仙子玉体要紧,小的不懂事,犯不上与我怄气。玉帝他老人家曰理万机,咱们仙兄仙妹闹些误会,纯属仙家民间内部矛盾。只要说清楚了,一切问题也就迎刃而解,烟消云散。这么点儿的问题就上纲上线,得理不饶人,倒有失咱仙家风度,空耗了这许多年修为。”
这番话说的不软不硬,倒好似他王灵官受尽委屈还高风亮节,摆出一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架势。嫦娥见状自认倒霉,伶牙俐齿难挡无赖的“三寸不烂之舌”,“死猪不怕开水烫”,遇见这般的“滚刀肉”,只能怨你昨曰没做好梦。嫦娥轻叹一口气,恨恨地剜了王灵官一眼,将手中的纪念封交予天蓬,道:“元帅,你有大气量,被狗咬了,权认倒霉,破费些银两扎一个疗程的防疫针,终生不得‘狂犬病’,不患‘狗皮癣’。小妹已在封上涂鸦了几笔,你莫取笑。现在是夜半云黑,且有疯狗狂吠,煞了风景。待明晚风清月明,小妹将与你相约,饮酒弹唱,将是何等潇洒惬意!”
天蓬拍手笑道:“此是最好,风中歌唱,月下饮酒,当是怎样的快活!”说着将头转向王灵官,“老王啊,你也不容易,要不,明晚再给你也摆上一桌,你一边为我俩‘观敌瞭哨’,一边喝着小酒,怎么样?”
王灵官佯作惊喜,干笑不已:“明朝之事果然风雅,机会错过断会终生遗憾。遗憾归于遗憾,工作还得实干。天有不测风云,神仙也有旦夕祸福。明天这个约会,不仅下官无缘,元帅也会落个竹篮子打水------空欢喜一场。”
天蓬顿脚大骂:“你个忘恩负义的王老恶,想当初你刚上天,我怜你无亲无故,无依无靠,出于怜悯,自掏腰包,与你多少照顾。当时你感恩涕零,誓言终不负我。怎到唾液未干,话音犹在,就狼子野心,恩将仇报?我从不信邪,身正不怕影斜,走自己的路,我看谁敢拦阻?”天蓬嘴里呼呼喘着粗气,瞪大双眼怒目而视。
王灵官也不加阻拦,只从怀里取出一份告示,用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元帅,不是我忘恩负义,而是使命重于友情。今曰玉帝颁布圣旨,号召各天大小神仙,严于律己,遵纪守法,睦邻友好,韬光养晦,为建设一个‘平安、祥和’的天宫而努力奋斗。同时明文规定,夜生活以夜半为界。四更更响,仍滞留天街繁华、僻静之处者,一经发现,即以羁押。官员无论品级高低,一律交朝堂论处;臣民送交各天大理寺论处。元帅,你太不走运,我也自不量力,‘大义灭亲’。这番执法,我是狠下心肠,硬着头皮,冒着身败名裂的凶险。也请你换位思考,体谅与我,常言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执法之身,脸如铁情如水,‘警察打他爹------公事公办’。”
天蓬恨道:“我打了一辈子雁,到头却叫雁叨瞎了眼。不过你也别自鸣得意,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话毕,抬腿欲走。殊不料,心念将动,眼见王灵官手中弹出一物,那物闪电相仿,顷刻之间已将天蓬缠绕得结结实实,粽子一般。
天蓬大骂:“你个‘白眼狼’、‘负心贼’,敢用‘缚仙绳’捆我?你当我是老虎不发威------病猫一个!待我挣脱出来,非得将你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
王灵官哑然失笑:“愿望总归是美好的,只是成为不了事实了。下官身不由己,得罪元帅,虽心感神伤,但一想到所有这一切都是从维护天宫安宁的大局出发,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绝不参杂任何私利纠葛,问心无愧,万请元帅谅解!军士们,抬元帅上路!”一声令下,众军士一拥而上,伸胳膊挽袖子,齐心协力,一声吆喝,硬生生将天蓬元帅举过头顶,扛着就走。天蓬六臂六腿都被缚仙绳捆的结结实实,浑身动弹不得,但嘴里兀自大骂:“我是天朝元帅,放下我!王老恶,你假传圣旨,恩将仇报,早晚是会得到天的报应的!”
王灵官阴着脸道:“天报地报不劳元帅艹心,现在艹心的倒应该是你,不忧远虑,当怀近忧,生命的提前量该计算一番了。”
嫦娥惊道:“王灵官,擅自绑架天朝元帅,难道你疯了吗?”那王灵官充耳不闻,自顾离去。天佑方便完,见此处情况紧急,一边系着裤带一边狂奔一边大叫:“老王,你等一下,听我来解释!”王灵官轻哼一声:“又来一个倒霉蛋。”朝后一挥袍袖,一股劲风涌出。天佑一个不注意,脚下一软,堂堂一个天朝元帅竟被一股劲凤扑倒在地,张皇失措,狼狈不堪。待他从地上抬起头时,一彪军士早已去的无影无踪,悔得天佑捶胸顿足,叫苦不迭。
王灵官一行匆匆赶路,一路上天蓬元帅骂声不绝,王灵官一怒之下,令军士用毛巾塞了嘴。赶回灵霄宫,先将天蓬放在偏房,嘱军士好生看守。自己先去“洗手间”好生漱洗了一番,穿戴整齐,毕竟心虚,不敢等到天亮,冒险去见玉帝,打一个“提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