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正好就坡下驴,软声安抚道,“那种不懂怜香惜玉的恶人,本王看他作甚?好了,不要哭了,本王不进去便是。”
只见他一身团花衣,一把折扇,浑身熏香气弥漫,拿捏出来的风流做派,尤其是那双桃花眼迷离的带着钩子一样。
纪纤云前世也是阅人无数的,片刻已经断定面前的就是个披着斯文外衣的色胚。
心里蔑视,梨花带雨的脸上却是破涕为笑,满眼崇拜忙不迭的感激连连,“多谢王爷,多谢王爷。屋里还有活计等着妾身去做,耽搁了,怕是……妾身那就先进去了。”
“诶,送客总要有的吧?九弟这个可挑剔不得。本王这就走了,弟妹不送几步吗?”亓凌霄挪步更近一些,桃花眼里脉脉含情,嗓音满是蛊惑,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这小美人又进去便宜那个病秧子。
流氓无赖!纪纤云在心里暗暗骂道。可是那边冥王的肚子刨开等着缝合呢,不顺着这色胚,没准还怎么纠缠她呢。
纪纤云心思玲珑的很,于是胆怯的望望屏风,之后看了色胚一眼飞快低头,“送,该送,妾身这就送王爷出去。”
她手指在身前搅着,声音低低,却像用了全身力气。
坚定又带着视死如归。
“哈哈,弟妹,咱们走!”亓凌霄欢喜的很,冲着內间大声说道,之后昂着头,斗志昂扬往外走去。
哼!
怎么也是正妃,就这么被他勾上,老九不气吐血才怪。
往外走就好,纪纤云心下松了口气,连忙跟上去。
六子没有动,瞧着那女人恨不得立刻跟人家跑的模样,猛啐了一口,“贱人!”
“好了好了,人走了就好,要不是王妃,咱们还拦不住人呢。”桂嬷嬷摆摆手,息事宁人。
事已至此,只能相信这王妃是大局为重的权宜之计吧。
送到思梅园门口,纪纤云一路赔笑使尽浑身解数才把那狗皮膏药哄劝走。
色胚带着人笑呵呵走了,她顿时收了笑,拎起裙摆快步往回奔。
六子的冷眼,桂嬷嬷担忧的脸,全都被她无视,风一样就奔向了內间。
帽子、口罩、罩衣重新武装好,烈酒净了手,纪纤云接过穿好丝线的银针,专注的开始缝合。
屋里很静,清风门神一般站立,顾西风几乎屏住呼吸一瞬不瞬的盯着。
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女子,竟然眼睛不眨地,行云流水般做着如此血腥的事,真真的世间难寻了。
看手法,她肯定不是第一次做。
顾西风想起探子查回来的消息,据说相府二小姐偏居一隅,平日伺候的只有一个老嬷嬷,是个受尽欺凌的孤女。
这样的闺阁弱女子,是怎么会这些高明医术的?
还有方才那机敏的应对,临危不乱左右逢源,怎么看,也不像个无人教导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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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明媚的阳光,十足的好天气。
屋内几人心情却没那么明媚,一个个一脸肃穆焦急,走马灯似的,坐立不安。
“神医,人怎么还不醒?”一贯沉得住气的清风,对着床上那一点苏醒迹象都无的人,也没了淡定。
顾西风俊逸的脸孔也浮现丝丝担忧,“算算时辰够了,应该快醒了吧。”
宽慰别人,更是宽慰他自身,人不醒,他心里也没底了。
桂嬷嬷往茶炉上的小壶里又加了一些醋,氤氲的酸气里,搓着手凑到床边去,忧心忡忡,“王妃,王爷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该醒却没醒,如果药量没问题,那就只能是开膛破肚出了纰漏。
乌鸦嘴!可她也忍不住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