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靠,老赵你就会吹牛,明劲暗劲,是不是还有化劲级别的高手,再往上就该元婴期了,
“说的什么屁话,暗劲就是暗劲,你自己把米袋子解下來瞧瞧,兔崽子……元婴,哼哼……”老赵撇下一句话,背着手溜溜达达回了西厢房,
顾铁瞧老头不理他了,沒趣地走到木桩前解开麻绳,米袋扑通一声跌在水磨青砖地面上,银亮的大米哗啦啦泄了一地,仔细一看,麻袋正面只有淡淡的几个白粉拳印,而背面却爆开了一串大口子,麻袋纤维被震得寸寸碎裂,顾铁拈起一块麻袋片,分明就是个拳头的形状,
“老赵,再给我讲讲暗劲的事情呗……”顾铁立刻蹦起來屁颠屁颠到西厢房找传说中的武林高手老赵去了,
若干年后的今天,疏于锻炼的顾铁依然是老赵口中的三脚猫把式,但武术这东西就是这样,只要吃透了那点道道,跟普通人比起來就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八极拳号称“三年打死人”,但凡是个身体健全的愣小子找个师傅练两年就是条不容小觑的好汉,何况身材健硕、脑子好使的顾铁本人,何况还有老赵这位深藏不露的名师在屁股后头拿小鞭子抽着,想差也差不到哪去,
自从顾铁从欧洲搬來中国,在养父给准备的那处四合院里住下來,老赵就负责了他的衣食住行,从小教他练拳,沒事干就给他灌输黄鼠狼狐仙巫婆神汉的民间糟粕,差点把顾铁教成个迷信种子,还好后來认识了善于做思想政治工作的肖李平,
顾铁沒问过老赵的來历,老赵也沒问过顾铁的出身,对于这个老头的过去,顾铁只知道他是河北沧州人,一嘴改不掉的河北口音,做菜大把大把放盐,蒸馒头硬得跟铁疙瘩似的,每天早上出去遛鸟,伺候自个儿的画眉比伺候顾铁上心多了,
实际上,顾铁对他养父为什么将他带到中国也心中存疑,9岁零七个月的时候,他住在奥地利萨尔茨堡“创世纪”总部,当然那时候他的名字还不叫顾铁,gtc的工作人员都亲切地称呼他为小巴塞洛缪,任由他到处游荡,走到哪里都有人蹲下來打招呼,翻出零食來给他吃,有一天他去父亲布兰登?巴塞洛缪博士的办公室玩,机缘凑巧打开了父亲的创世纪终端机,不知为什么,他因为好奇随意输入的一串密码居然通过验证,开启了与“创世纪”直接对话的高级界面,
他的记忆到此中止,在9岁生日那天刚刚做过门萨标准智商测试的顾铁是个iq达到177的天才少年,但对于发生在养父办公室里的事情,他沒有半点印象,大脑自动把时针拨动到24小时以后,他能回忆起最接近的画面,就是第二天下午坐在维也纳圣斯特凡大教堂前的咖啡座中喝饮料,一边望着骑自行车的游客悠闲地穿行在林荫里,一边听父亲讲出一个非常残酷的事实,
布兰登?巴塞洛缪博士低下白发苍苍的头颅,不敢直视小顾铁的眼睛,他伸出手,把一杯草莓圣代推向自己的儿子,“这个应该很美味,慢慢來,等你吃完之后,我们就出发。”
“知道了,我们要去哪里。”顾铁把杯中的蔓越莓果汁吸光,接过草莓圣代,拿起小勺子,他感觉头昏脑胀,无法集中精神思考,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无论如何努力,都找不回昨天的回忆,
“去中国。”巴塞洛缪摘下金丝眼镜,用格子手绢擦拭着,“中国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中国人也非常友好。”
“我知道中国,爸爸。”顾铁抬起头,“我们为什么要去中国。”
巴塞洛缪迟疑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有一件事,你有权利知道,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小顾铁舔舔嘴唇上的冰激凌,“好的。”
“你……是中国人。”白发的博士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顾铁皱起眉头,花了几秒钟考虑,他放下圣代杯,“你是说我的基因,还是我的国籍,爸爸,你是否在告诉我,我其实不是你的儿子,而是从某个孤儿院中抱养來的弃婴,一对偷渡而來的中国夫妇在奥地利遗弃的血脉,而现在,到了我独自寻找亲身父母的时候,……好吧,这沒什么,我不会傻到现在还沒发现自己在人类学特征上与你的巨大差异,我可以接受这个事实,爸爸,只是请你告诉我,我究竟是谁的儿子,昨天下午,又发生了什么。”
巴塞洛缪睁大眼睛,无法做出回答,
“……唉呃……”倒塌的行军床处发出呻吟声,一只大手伸出來扶住墙壁,艾德从床单中抬起脑袋,鼻血横流的脸上露出笑容:“真够劲……这就是中国功夫。”
被从回忆中扯回现实的顾铁长出一口气,报以致歉的微笑:“沒练到家的中国功夫,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