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孙悦自从得知自己要来夏州那天起,他就一直在盘算着党项的事儿。
后蜀是肯定会被扫平的,有他没他其实关系不大,至多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从其中捞一把战功,但其实用处也不是很大,毕竟他的年龄在这摆着呢。
但党项不同,这才是跟大宋剪不断理还乱了一百多年的宿敌,拖垮大宋的罪魁祸首,既然有机会到这边来了,权知州还是对他言听计从的赵光美,不做点什么他这辈子都不会舒坦。
况且就像他说的,赵匡胤既然在以国士之礼待他,他就要以国士之能回报人家,哪怕是他的良苦用心没人知道,为了后世的子孙他也要做这件事。
忽悠赵光美压根就不用动什么脑筋,有时候孙悦都觉得赵匡胤派赵光美过来是不是变相的就是在让自己当秦州知州,这货太特么听话了,如果孙悦想的话,把他卖了他还得给自己数钱,来夏州这么大的事儿,居然连犹豫都没有一丝就骑着马屁颠屁颠的跟上了。
两人带着王凯以及三百名左右的护卫,昂首挺胸的顶着风沙出发,大约五天左右,人便已看到了夏州的城墙。
“悦哥儿,你还没说,你来夏州的主要目的是啥呢,总不能真是为了换几匹好马吧。”
赵光美再怎么信任他毕竟不是傻子,孙悦来这一趟肯定是大有所图,他信任他所以没多问罢了,当然,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就算问了也不一定搞得清里面的猫腻。
孙悦笑了笑,突然转过身问王凯道:“凯哥儿,你久在边疆,平日里与党项人接触的最多,你来说说,对他们是什么观感?”
王凯闻言颇为拘谨地拱了拱手,想了想才道:“回小相公的话,党项人与咱们中原王朝交往最久,部族中十之一二都会说汉话,几十年来还有不少的汉人为了躲避战乱而往定难五州迁居,其中识文断字者往往还颇受重用,因此这党项在异族中,还算是颇为知礼仪,比较好打交道,对待汉人也很友好。”
孙悦笑道:“凯哥儿自然一点便是,咱们年纪相仿,甚至我比你还要小一些,无需如此拘谨,叫我悦哥儿即可。”
这孩子也不知怎的,可能是真的对自己颇为崇拜,待自己几乎一直都是半师之礼,好好的一个忠武军大少爷,如今直如他的跟班小弟似的,爽倒是挺爽,但孙悦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那你以为,定难军比之忠武军如何?”
王凯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比忠武军要强出许多的,关键他们都是骑兵,来去如风,真打起来的话我们肯定不好受,所以不是对手,不过拖延到禁军来援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孙小相公是担心有一天定难军会反叛?”
“我可没说这个话,顶多算是未雨绸缪而已,还有,别叫我孙小相公了,显得生分。这定难军再怎么友好也终究是外族,与咱们忠武军肯定是没法比的,我也不避讳你,等到后蜀平定之后,这忠武军的地位肯定是要下降的,既然不是前线,肯定不可能保持着这么多的精兵屯住了,王老将军也不可能再在这破地方当节度使,如此,咱们大宋西北这边的兵防一下子就会少一大块,万一跟党项人闹起了什么矛盾,咱们难免吃亏。”
王凯闻言道:“那您这趟来,可是临之以威,敲打他们?”
“敲打倒也谈不上,这是自唐末以来定难军早已经渐渐的自称一系,与中原王朝往来并不算多,几次征调,也是借兵的性质居多,自咱们大宋开国以来,除了送过几匹马之外,交往几乎没有,既然这定难军如此之强,又与咱么汉人亲善,何不尝试着深入交流呢,不指着他们像唐朝时一样听话,哪怕建一条贸易线也是好的啊,若是日后北伐契丹时有定难军发兵牵制,我大宋得少死多少的好儿郎。”
王凯听的似懂非懂,赵光美则是干脆一点都听不明白,说实话他甚至对党项这个民族都没什么概念,毕竟对北宋初年的宋人来说,他们的存在感并不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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