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宪借口羌乱未平,抗命不回,暗中却与迷唐勾结,意欲何为?……窦氏自以为很高明,其实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
王龙暗惊,强颜笑道:“既然如此,陛下为何不动手?”
“因为陛下宅心仁厚,不忍以刀剑相加,想等他们自己醒悟,迷途知返。”
“即便如此,与王某又有何干?王某乃大汉臣子,与窦氏不过是臣僚而已,即便跟他们有些往来,也不过是因为他们是当朝国舅,位高权重,如今满朝之中,谁不趋炎附势?至于他们干了些什么,王某一概不知。”
“这话只怕连大人自己也不信吧?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大人与窦氏的关系,天下尽人皆知,一旦窦氏受诛,大人脱得了干系吗?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王龙冷笑道:“别说本官与窦氏并无瓜葛,即使有瓜葛,现在还不知鹿死谁手呢。”
郑众突然哈哈笑起来,笑的王龙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笑什么?”
“我笑大人你愚昧无知,事到如今,还心存幻想。大人以为窦宪拥兵在外,任尚和窦景领兵在内,如今又有迷唐作外援,窦氏胜券在握,老奴说的没错吧?”
“难道不是吗?”
郑众夷然一笑,“大人可知七王之乱?当年吴王鼻苦心经营三十余年,联合六大藩王,拥众五十余万反叛朝廷,势力之雄,远远超过了当今窦氏,可景帝振臂一挥,五十万大军倾刻间就土崩瓦解了。所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天下成败取决于民心向背,而非实力强弱。何况窦氏的亲信之中,并非人人像王大人一样执迷不悟,任大人就颇识时务……”
王龙一惊道:“公公是说任尚背弃了窦氏?”
郑众砸着小酒,冲他笑道:“不是背弃窦氏,而是弃暗投明。”
王龙哂笑道:“这怎么可能呢?任尚乃是窦氏的心腹死党,陛下岂能轻易饶他?”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陛下乃圣明之君,胸襟宽阔,无论是谁,只要是诚心改过,弃恶从善,过去的事都可以既往不咎。”
王龙神情犹豫,默然无语。
郑众击掌三下,门应声而来,一人闪身进入。
室内烛光昏暗,但王龙看的真切,此人正是当今的天子,吓的脸色惨白,双腿像筛子一样跪地。
“谢陛下开恩!谢陛下开恩……”
刘肇冷言道:“现在谢恩还早了点儿。你要是真心改过,忠心事主,朕自可既往不咎,如果是想苟全性命,阳奉阴违,朕随时会取你的性命,阖府上下也难逃朕之诛戮!”
王龙浑身发抖,磕头不止:“罪臣蒙陛下不杀之恩,铭感肺腑,若敢再有二心,天诛地灭!”
刘肇这才将他扶起,“朕相信你。你马上动身去西羌,说服窦宪回京接受封王大典,如果办成了这件事,就是大功一件,不仅前罪俱免,朕还要奖赏你,如果你不知悔改,朕定会灭你九族。就算你不顾惜你的家人,窦宪也不会再相信你,你唯一的后果只有死路一条。你听明白了吗?”
“臣领旨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