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义的眼睛。
“为何?”祈云义眼睛暗的令人心惊,他曾听说过,沈昭盈是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了下来,摔走了那一个已成型的男婴,也摔走了祈云祚的太子宝座,可如今听秋月的话音,分明是另有隐情。
“是小姐......小姐故意摔下台阶,将腹中的孩儿打了!”秋月眼底血红,几乎要泣不成声,“因为......因为小姐知道,殿下被郑氏陷害,被皇上下令关进了天牢,小姐没有法子救殿下,她就想着.....想着让宋夫人先生下男孩,那样殿下就会是太子了,就再没人能陷害殿下了!殿下,您说她傻不傻?她放弃了自己的孩子,放弃了她太子妃的位子,她什么都不要了,她只要殿下能好端端儿的.......”
秋月的眼泪越来越多,听着她的话,祈云义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他一动不动的蹲在那里,攥紧了自己的手指。
“当年,殿下从北境回来,说好要带着小姐远走高飞,要带着小姐去秦妃娘娘的家乡,小姐每天都在等殿下,她收拾好了细软,就等着殿下回京接她,可后来.....后来.......”
“后来如何了?”祈云义嗓音低哑,他的眼底血红,出声问道。
“有一天,郑贵妃让小姐进宫,可轿夫却没有把小姐送进宫,而是直接将小姐......将小姐送到了三殿下的府上。”
秋月说到此处,眼底有恨意闪过,她的声音渐低,只哽咽道:“三殿下......三殿下毁了小姐的清白,他用沈家上上下下几百口的人命威胁小姐,要小姐嫁给了他......”
秋月说完,抬起了头,她的嘴唇轻颤着,与祈云义道:“小姐无颜再去见殿下,只有我知道,她有多难过......”
祈云义的脸色铁青,只一把扯住了秋月的身子,将她带到了自己面前,他的眸心暗沉,低哑着声音一字字的开口;“为何现在再告诉我?”
秋月唇角沁出一丝苦笑,“小姐说,您千辛万苦地从北境回到京师,得来的却是她嫁给三王爷的消息,您的心肯定死了,只有您心死了,您才能忘了她,她不让奴婢说,她一个字也不让奴婢说.......”
祈云义松开了自己的手,他闭了闭眼睛,只觉浑身发麻。
“殿下,奴婢和您说这些,不求您和小姐能回到过去,奴婢只求您,您哪怕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您帮一帮小姐。”秋月噙着泪,不住的哀求:“小姐不愿让三殿下当太子,也不愿让郑贵妃当太后,因为她知道,郑贵妃母子会去害您,您哪怕.......哪怕看在她这一份心意上,您不要不管她,眼下,她只能靠您了.......”
祈云义听着秋月的话,他什么也没有说,只缓缓站起了自己的身子,他没有再去看秋月一眼,也没有再说话,只迈开步子,向着后殿走去。
“殿下?”秋月在后面唤他,他却恍若未闻。
后殿中。
沈昭盈仍然没有醒。
这一次小产大大伤害了她的身子,她躺在那儿,整个人苍白的恍若纸片人儿似的,憔悴的让人不忍心看。
祈云义走到床前,就见沈昭盈脸色如雪,只有胸前微微的起伏,能让人晓得她还活着。
祈云义眸底苍凉,他极缓慢的在她的床前坐下,望着她露在被褥外的手,他刚握住,不等他送回被窝,便是察觉到这一只手冰凉,因着削瘦,手背上的青筋毕露。
曾几何时,也是这样的一双手,为他做过衣裳,缝过鞋垫,绣过剑穗的手。也是他曾护在掌心,握过,牵过的手。
“为什么?”祈云义倾下了身子,他的眼睛通红,只凝视着沈昭盈沉睡的面容,嘶声开口:“为什么?”
沈昭盈在睡梦中仍是不踏实的,她迷迷糊糊的听到了一道男声,是她最熟悉不过的,祈云义的声音。
她竭力想要睁开眼睛,却终是枉然,她的泪珠从眼眶中滑落,却是从唇瓣中轻声呢喃出几个字:“义哥,你不要走......”
祈云义听到她的声音,眼瞳有瞬间的凝固,他望着沈昭盈毫无血色的一张脸,与她道了句:“你醒来,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