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夜色渐黑。
如意坐在床沿上,看着丈夫高大的身影坐在自己面前,他的手中拿着一块汗巾子,先是为她擦了脸,而后则是十分细心的为她擦试着双手。
如意看着丈夫的侧颜,烛光下,祈云义的五官显得十分深邃,透着凌厉果决之色,可他的目光却又是那样的温和而专注,将那一抹骨子中的凌厉与果决生生压下去不少。
“夫君?”如意轻声喊他。
“嗯?”祈云义抬起眸子,向着她看去。
“还记得刚嫁给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为我擦脸擦手的。”如意想起与丈夫的新婚之夜,就因着祈云义让她吃了顿热饭,她便哭的跟一个小花猫似的,此事想来,心里便既是好笑,又觉的温软。
祈云义想起与如意刚成亲的日子,唇角也是不经意的上扬,他看着眼前的媳妇,念起她事事为着自己,有好吃的宁肯自己不吃也要省给他,任劳任怨地照顾他的外婆,为老人家洗衣擦身,端屎端尿,做那些连儿子和儿媳都不曾做到的事,她却一直甘之如饴,从不曾听她诉苦,更不曾见她嫌脏,喊累。
想起这些,祈云义心下一软,瞧着如意纤纤瘦瘦的坐在那里,因着重伤刚愈合,如意的脸色仍是苍白的没有血色,就连唇瓣也是透着淡淡的粉白,祈云义看在眼里,心中便是一阵惭愧与怜惜,想着自从她嫁给自己之后,便未曾过过好日子,在西河村时她为他操持家务,照顾外婆,离开村子后便是跟着他四处躲避着追杀,为了他挡的那一箭,甚至将自己的小命都给搭了进去。
祈云义想到此处,乌黑的眼睛深敛似海,他低下握住了妻子的手,低沉着声音道了句:“如意,我欠你太多。”
如意一怔,不解的看着丈夫,祈云义在她这般澄澈的目光下,更是觉得歉疚,他伸出胳膊,小心而轻柔地将妻子的身子抱在了自己腿上,而后长臂一揽,将她牢牢的护在怀里。
“夫君,我虽没读过什么书,可我也知道,夫妻就是要一起吃苦,一起享福的,是不是?”
“是,”祈云义微微笑了,刮了刮如意的小鼻子,“这叫同甘共苦。”
“居然是这样,夫君以后就不要和我说什么欠不欠的话了,我从没觉得夫君亏欠过我,我只怕自己做的不好,等你回了京师.....你......就会把我忘了.....”
如意说到最后,眼圈蓦然红了起来,她咬着嘴唇,只将眼底的泪意竭力忍了回去。
“傻子,”祈云义心下有些无奈,更多的却还是不忍,他明白如意虽从来不说什么,可她心里却什么都明白,身份的差距一直藏在她心里。
“即使我忘记了自己,也不会忘记西河村的宋如意。”祈云义粗砺的手掌抚上了如意细嫩的面容,他的声音浑厚而深沉,如意听在耳里,鼻尖瞬间就是酸了。
“夫君和我拉个钩。”如意说着,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指,她的声音清甜,满是女儿家的娇憨。
见她这般小孩子心性,祈云义心里只觉好笑,却也还是依着媳妇的心思,也是伸出了自己的小指,与如意交缠到一块去。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如意一脸的认真之色。
祈云义忍俊不禁,“你啊,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娃娃。”
如意听丈夫这样说来,也是觉得赧然,可拉过了钩,如意心里却的确是踏实了许多,她嫣然一笑,只埋首在丈夫怀里。
祈云义揽着她的身子,看着墙壁上映着两人紧紧依偎的身影,纵使前路坷坎,这一刻,祈云义的心里却是一片的温馨与宁静,他揽紧了如意的身子,只愿这一刻能长长久久,一生一世。
京师,皇宫,寿康宫。
“太后,该用药了。”闻妃一身月色锻暗八仙纹宫装,如云的发髻上只插了一支金玉流苏簪,她的面色恭敬,自己先是端起药碗尝了一口,而后方才将药碗双手递到了太后面前。
见她亲自为自己试药,太后缓缓点了点头,只淡淡说了句:“有心了。”
“这是臣妾本分。”闻妃顿时俯身,一举一动犹为端庄。
“云飞那边,可有消息?”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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