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架,桌上的红酒竟然还是两年前的酒,看着这一屋子一模一样的摆设,看他吃力又颤巍巍的给自己倒完了又又要给她倒,陈暖阳几乎是飞快走过去——
“够了!”
“啪!”
酒瓶子按在桌子上,陈暖阳粗喘着,眼睛发红,原来这两年她总觉得有监视的感觉,不是小丑,而是陆……陆离!他这是想干什么?他以为他摆出她房间,他摆出当年的杯弓蛇影,她就会回来吗?!不会!
心脏剧痛,可面对陆绅那张整容脸,她还是回过神,然后早练就面无表情的功夫,一秒钟冷淡下来,“你应该知道,我是为解药而来。你赶紧交出来,回医院!”
陆绅望着她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脸,忽然缓缓地笑出来,后退一步又一步,“嗯,我知道,我知道的……”
他其实身上不痛的时候跟常人没什么两样,那枪口倒也没因为他走路而绷扯撕裂,可为什么,感觉比那个时候还疼呢?身体的痛可以痊愈,可是心里的痛要怎么治疗?唯有心药,他的暖暖啊——
“不提我们的过去,只说我自己,能听一听么。”
祈求似得语气,那褪去一身骄傲的陆绅坐在老旧的沙发上,脊背挺直,目光如炬。
陈暖阳放下酒瓶,又双手插兜的离他老远,淡漠的口气:“说。”
陆绅望她,声音淡淡而温柔,与当初一模一样——
“暖暖,失忆的事并非骗你,哪怕至今我也没有恢复。两年前,我被秦越年找到并带回那黑暗犯罪帝国……你没听错,是帝国,有枪,有炸弹,各种各样病态却又高智商的悬赏罪犯,甚至还有制毒师和我们怎么查也查不到的毒枭首领,他们都在那里,父亲直接以你的性命作为要挟,让我把所有接触过的人除掉,但这就代表,连你也会一起死在大火,负责的人是秦越年,我与他谈拢条件后救下你也不得不开始接手和融入犯罪集团……”
陆绅说到这里,被陈暖阳忽然打断,那声色俱厉,浩然正气逼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你既有那么大的发现,就应该申请直接出武装部的兵,团灭了他们!如果你是怕白城血雨腥风,你也完全可以在两年里抽空来到警局阐述你的经过和所见,卧底也好,直接回来也好……我那么信你,等你,可你——”
陈暖阳说的都在理,陆绅也是早想到这点,可即便想到,依旧拼命的想要说出自己是一念之失,可错了就是错了,已经重来不了,唯有道歉——
“对不起,这件事已经过去,再次选择,我肯定不会这样,可是……我已经做了那么多来补偿,能不能求你……等我死了,你就喊我一声陆离。我查过,人死后听觉是最后消失的,所以,你喊我,我一定能听到……”
陈暖阳一怔,错愕的看他——他是要死么?
陆绅则继续看他:“你答应我,好不好?就当是……为我们的感情画上圆满的句号。”
陈暖阳能说不好么,他眼泪都出来了,而看着流泪的他,她又何尝不知,他怕只是一念之失,被那身份和黑暗的势力吓到,所以才一步错步步错,如今他已经亲手把那些人用自己的方式处理,她也还求着他手里的解药,所以,深吸一口气,她望着他道——
“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好,好……你终于答应,终于答应了!”陆绅重复两次,激动的语气,咳嗽几声,然后才意识到什么,眼睛几乎是瞬间亮起来,“你要我答应你什么事?”
陈暖阳捏紧了双拳,真的很想说她不想他死这样的荒唐话,可是话到嘴边儿硬是改了口——
“我要解药,现在就要!”
陆绅眼里的光几乎是迅速暗灭的,因为这看起来,她是为了解药才答应,并非为他,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点头,说了句好,然后迅速站起来,裹紧那警服去楼梯方向,“我们先上楼,我有一首曲子练了很久,想弹给你听,听完了,就给你拿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