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她不是怕北虞,她是怕今日的事落在杨氏的耳朵里。听着刚才北虞的话,楚姨娘的事杨氏竟然一句也没提过,而自己今日这样贸贸然的提了起来,犯了杨氏的忌讳,若是让杨氏知晓,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恨自己呢?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三姑娘的关键时刻,若是让杨氏在这个时候对自己厌烦,再给三姑娘下什么拌子,那才真是得不偿失呐。
吴姨娘想到这里,脸上堆出了笑,起身劝起来北虞,“二姑娘莫要伤心,都怪我一时嘴快,把这些个沉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说给二姑娘听,惹得二姑娘伤心了。二姑娘快别哭,若是一会儿二姑娘头疼了,夫人知晓,还不怨我多嘴了?”
北虞一边点着头,一边默然落着泪。吴姨娘再也坐不下去了,起身笑了笑,“姑娘快别哭了,哭坏了身子可不是玩的。”
吴姨娘说着,望了一眼窗外,“时候也不早了,想来姑娘快用午饭了,我先回去了,啊。”
北虞拭了泪,起身要送吴姨娘,吴姨娘对上北虞那双红肿了的眼睛,哪里还敢让她再送,劝止住北虞,窝着火走了。
于嬷嬷亲送走了吴姨娘,转回身来进了房中,见北虞坐在书案边半垂着头,手上执着笔,一笔一划的写着什么。
于嬷嬷走过去,立在北虞身边,“才个儿奴婢听到姑娘的哭声,吴姨娘不是说了些个造次的话罢?”
北虞抬起头,双眼虽然微红,目光却是清澈的。北虞放下笔,吹了吹宣纸上的字,扬起长长的睫毛,“嬷嬷,吴姨娘来是帮三姑娘做说客的。”北虞又拿起笔,望着宣纸上一行娟秀的小楷,语气辩不出喜忧,“她是以楚姨娘的事做引头的。”
“楚姨娘?”于嬷嬷的脸色微变。楚姨娘,在侯府里极少有人提起。可以说,很少有人记得这个人。从前北虞出于对自己生母的好奇,问过于嬷嬷关于楚姨娘的话,楚姨娘打听来打听去,都是一些极普通的话。
比如性子好,比如温柔如水,再比如年纪轻轻即亡故了。这些的话是阖府上下都知晓的事。
今日吴姨娘借着这个话提起来,而吴姨娘确实是府里的家生子,是侯爷的宠妾。笨想想,她知晓的许是会比一起下人知晓得要多些。
于嬷嬷抬起头望向北虞,心下先是着了慌。若是自家姑娘真是要打听些楚姨娘的消息,就要向吴姨娘示好。只是,这好岂是那么容易示的?不答应些吴姨娘抛出的条件,又岂会知晓得更多?
望着北虞恬静的模样,于嬷嬷发现自己着急是多余的。自家姑娘的持重,她可不是第一次见识过的。遇事不惊,又冷静温婉,万人都以为自家姑娘柔弱可欺。但是她知道,自家姑娘只是隐忍不发,心里有着数。
想到这里,于嬷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过是十四岁的年纪,本该是天真浪漫的年纪,而自家的姑娘能这样处变不惊,可见姑娘吃了多少的苦。
北虞抬起头,笑了笑,“嬷嬷在想什么呢?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的?”
于嬷嬷脸上一讪,也笑了,正要回北虞的话。小蛮挑帘子进来,听了这话,先抢着说,“姑娘这话有趣,难道嬷嬷的眉头是年糕,能松了紧,紧了松的?”
北虞先扑噗一声笑了起来,心头上罩着的阴霾一扫而空。
于嬷嬷也笑了起来,骂着小蛮,“作死的小蹄子,拿我也取笑起来了,看我一会儿子捶不捶你?”
主仆几人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