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这么一说,责任推到我身上了?”
“不是。”
季笙歌伸手将茶几上的烟灰缸托起,主动递到顾唯深面前,“我只是想问问三少,今天的事情,要怎么处理?”
难得她低眉顺眼讨乖,顾唯深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烟蒂碾灭在烟灰缸后,朝他笑了笑,“你是我的女人,我说过了,不会让你受欺负。可虞宛确实受伤,无论你的朋友动没动手,她的伤是真的,这件事虞家的人必然不会轻易作罢,总要有个人出来平息风波。”
“那三少的意思是……”季笙歌眉心一跳。
“我只能保住你,但你的朋友,那就没办法了。”
“不可以!”
季笙歌咻的抬起脸,将手中的烟灰缸放下后,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的男人,“我说过了,这件事与谭姿无关,不能把她交出去!”
“为什么不能?”顾唯深瞬间沉下脸,“你是我的女人,我才保你。可我顾唯深的面子,不是谁都给的,一个外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心底某处骤然收紧,季笙歌千想万想,倒是忽略这个男人的冷漠无情。是啊,当初温婷的事情,他可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的。
“三少。”
忍住异样情绪,季笙歌不得不再次放低语气,“谭姿没有任何靠山,如果她出来认罪,虞宛必然要她整治的很惨。”
闻言,顾唯深黑曜石般的眼眸眯了眯,“虞家不是一般的人家,先前因为封汰的事情,他们已经心有芥蒂,觉得我处理的不公平。今天如果虞宛的事情,再被压制,你知道会给我惹来什么样的麻烦吗?”
鼻尖蓦然一阵酸楚,季笙歌仰头望着面前的男人,眼眶渐渐发红,“三少,谭姿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今天之所以与虞宛发生冲突,都是因为想要护着我。如果我把她推出去,那我又是什么样的人?”
男人好看的剑眉蹙了蹙,他缓缓抬手,掌心落在季笙歌肩头,“可你没有能力,保住你的朋友,不是吗?”
他的话,狠狠刺向季笙歌的心尖。是的,她没有能力保住谭姿,甚至连自己,她都没有能力保住。
“我确实没有那个能力,但三少可以。”季笙歌右手掌心轻抬,顺势握住他的手,“只要三少愿意,我的朋友一定能没事。”
“呵。”
“你也说了,我要愿意。”顾唯深抿起唇。
季笙歌脑袋一热,几乎想都没想就朝他扑过去。她双手猛地圈住男人的脖颈,拉低后就要把唇覆上去。
“季小姐。”
顾唯深手指点在她唇间,眼底漫出一丝笑来,“你又要用美人计?”
“除去这个,我没有计可以用了。”
“那我建议,你以后可以多读点书。”
谁有时间跟他讨论以后?季笙歌现在心里急的不行,要是这男人不肯答应,谭姿必然会有麻烦。
她卯足一口气,将红唇扬起后,迅速贴上他的嘴角。
“碰!”
一阵关门声,立刻让季笙歌抱住顾唯深的双手松开。她眨了眨眼,直勾勾盯着身前的男人。
“啧啧啧,你这么主动,那我们小顾锐都吓跑了。”
汗!
季笙歌脸颊一红,她倒是把顾锐给忘记了。
“三少,你到底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要我帮忙,那你想要怎么谢我?”
深吸口气,季笙歌红唇轻挽,“我现在吃三少的,喝三少的,哪还有什么能感谢三少的呢?”
眼前的人,每次放低姿态时,都会令顾唯深有种错觉,令他很想将她护在怀里。
“三少,算我求你,行吗?”
既然只能放低姿态,那就索性放到最低吧。
听到求这个字,顾唯深眼神似乎动了动。他盯着压在身上的人三秒,随后将她拦腰抱起来,直接往楼上走。
“如果今晚让我满意,我就答应你。”
“好。”
季笙歌深吸口气,将脸埋在他的胸前。
警察局外,闫豫倚在车门前,手中点燃的香烟隐约冒出红色火星。他低头看眼时间,而后又把视线落向警局大门。
不多时候,身穿西装的律师,提着公文包,身侧匆匆走下台阶,来到闫豫面前,“闫总,那位季小姐已经被人保释出去了。”
“谁?”闫豫吸烟的动作一顿。
律师轻咳了声,眼底似乎还有几分怀疑,“我打听了下,好像把季小姐保出去的律师,是三少派来的人。”
“三少?”闫豫缓缓低下头,猛地吸了两口手中的香烟,“哪个三少?”
“云江市哪里还有什么三少,只有顾家的三少爷,顾唯深。”
闻言,闫豫讲手中的烟蒂丢在地上,抬脚狠狠碾压火星。
“医院那边有消息吗?”
“听说虞小姐的伤势并不重,也是三少亲自安排的医生处理的伤口。”
路边昏黄的路灯影影绰绰照射下来,闫豫双手插兜,扬起的视线落向夜空中的某个点。
晨光透过单薄的白色纱帘照进病房,穿着白大褂的护士用力拿着棉签,正小心翼翼站在病床前,为床上的人擦拭伤口,及时上药。
“虞小姐,你要忍着点,会一点痛。”
随着护士的话音落下,虞宛秀气的眉头一下子蹙起,她咬着嘴角,倒吸口气。
消毒的伤口很痛。
护士工作熟练麻利,很快将用过的医用棉签丢进垃圾桶,语气恭敬且小心,“您的伤口愈合的好快,额头的伤口也长的不错。三少昨天特意吩咐过我们主任,务必不能让您留下疤痕。”
坐在床边的虞宛,眼神蓦然动了动,“三哥真的这么吩咐?”
“是的,三少亲自吩咐的。”
虞宛眼神忽然转冷,“你出去!”
“是。”护士见她脸色不对劲,立刻端起托盘,快步往门外走。
她拉开门出去时,差点与进来的男人撞上,“三,三少。”
虞宛咻的抬起脸,眼见从门口走来的男人,眉眼那么熟悉。
今天顾唯深没有穿西装,烟灰色的短款大衣内,搭配白色羊绒衫与同色休闲裤。他拉过一张椅子,直接坐在床边,“醒来了?感觉怎么样?”
虞宛直勾勾盯着他的脸,目光慢慢移向他的脖颈。他身上穿件低领毛衣,颈侧那抹红色吻痕异常清晰。
她咬了咬唇,眼眶发红的别开视线,“三哥,你怎么能够这样?”
“我哪样?”顾唯深反问。
虞宛十根手指紧紧交握在一起,“你吩咐医生不要给我留疤,还不是因为担心季笙歌会被追究刑事责任?!”
“呵呵。”顾唯深淡淡一笑,“虞小姐这点小伤,还不够闹成刑事责任。”
“如果我可以呢?”虞宛瞪着他。
男人耸耸肩,嘴角的弧度一下子拉开,“你这是在挑战我的底线吗?”
底线?虞宛耻笑声,他的底线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护着那个女人了?苦肉计这样的手段,虞宛并非第一天耍。这么多年下来,这一招她也用过不少次,可以前无论她怎么闹,顾唯深对她多少都会有些心疼。但今天,他坐在这里,却说她在挑战他的底线!
“说吧,你想要怎么样?”顾唯深敛下眉,锐利的双眸缓缓垂下。
病房内光线明亮,虞宛抬手摸了下额头的伤口,脸色愈加苍白,“我要她搬出西府名都。”
“呵呵。”
对面椅子里的男人瞬间笑出声,虞宛仰头望着他的眼睛,眼见他凉薄的唇角微抿,“虞宛,我之前说过的话,你一点儿都没听进去是吗?”
“我说过,以后不要找她麻烦,她是我的女人,你为什么就是听不进去?”
“你的女人?”虞宛冷冷笑了声,道:“她凭什么做你的女人?凭她的出身还是她的家世?三哥,顾爷爷绝对不会答应她那样的女人和你在一起。”
闻言,顾唯深倒是没有生气,他上半身忽然往前倾过来,直抵虞宛的面前,“别拿爷爷压我,这一招对我没用。虞宛,你要想惹恼我,就继续这么作。”
虞宛情绪霎时变的激动起来,她双腿跪到床边,一把握住顾唯深的手,“只要你让她走,我保证以后乖乖的,再也不会乱闹,也不会再任性。”
顿了下,她眼眶泛湿,哽咽道:“三哥,我们结婚吧。我可以忘记这些事情,以后安安稳稳做好顾家的三少奶奶。”
“虞宛,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好了点?”
顾唯深冷冰冰的抬起脸,如刀的两道目光,直勾勾射向虞宛,“我什么时候说过,顾家三少奶奶的位置,一定是你?”
“不然呢?”
轻轻拉开椅子,顾唯深嘴角的笑容渐渐加深,“原本今天以前,我还有点犹豫。可今天以后,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未来要娶的顾太太,和你再也没有关系!”
“还有这次的事情,虞家要想撕破脸,我顾唯深一定奉陪。但是前提是,从今以后,顾虞两家就再也不是今天的样子!”
“三哥……”
虞宛惊愕的瞪大眼睛,却见顾唯深毅然转过身,大步离开。从小到大,她不仅在虞家受宠,在顾家也很受照顾。顾家三个儿子,没有女儿,她自幼出入顾家祖宅,得到的特权又何止一二。可自从季笙歌出现后,顾唯深对于她的态度,一次比一次冷漠,如果他只是玩玩,又怎么能是这样的态度?
全身上下泛起一股深深地寒意,虞宛抿起唇,忽然有些害怕,一种她前所未有的恐惧,将她整个人彻底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