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低,才会在原身的刺激下患上斯德哥摩尔综合征。
这其中有三个关键因素,一个是原身的喜欢对象、秦知同父异母的大哥,可这人是秦家继承人,苏断虽然在苏家很受宠爱,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实权,根本没能力影响秦家继承人的行为,所以这个暂时不用考虑。
第二个是秦知母亲的去世,秦知的母亲的去世其实很让人可惜,她患有冠心病,由于冠动脉硬化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属于非常严重的阶段,在秦知终于发了第一个月工资筹备手术的时候,就突发心梗去世了。
不过秦母发病距离现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也不用非常着急,过段时间他找个机会借钱给秦知,让他提前给苏母做手术就好。
第三个就是他自己了,也是现在最好控制的一个因素。
他只要对秦知好一点……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苏断撸清了思路,趴在枕头上放心地睡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秦知来进行例行叫醒穿衣服务的时候,就收到了传闻中喜怒无常的小主人突然的关心。
他正在给苏断穿裤子,因为尾脊骨受伤了,坐着会很疼,所以苏断正躺在床上,他则半跪着一点一点地将卷好的裤腿往苏断小腿上套,等会儿让人站起来,往上一提就行了。
苏断想了想,说:“你可以站起来给我穿。”
在这个世界的礼节中,对陌生人下跪似乎是一件很有辱颜面的事,既然想通了要对治愈对象好一点,就不能让秦知总这么跪着伺候他。
刚给他套了一条裤腿、正准备把另一条也套上的秦知:“……”
床只到他的膝盖,小少爷现在是个必须要轻拿轻放的易碎品,他要是站着,势必要深深弯下腰,才能在不弄疼对方的情况下帮他把裤子穿上,可比现在累多了。
秦知捏着苏断的脚踝陷入了沉思,这难道就是迟来的为难?
他手上用力,将弟弟的手腕一攥,毫不犹豫地带着他大步往前走。
苏总黑着脸想,一定要快点把这个阴魂不散地秦知开掉,他这还在家里看着呢,这人都能钻空子往他弟弟面前凑,等他过段时间忙了起来又顾不到家里,是不是都要直接上手拱了!
这绝对不可以!
苏断原本就站的没什么力度,被他拽了一下后身体晃了晃,控制不住地往前倒去。
树叶传来沙沙响声,秦知往前跨了一步,似乎想要冲出来。
苏铮发现手上的力道不对,连忙伸手去接,虽然耽误了几秒,还是在苏断跌倒前把人扶住了。
苏铮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将弟弟小心地扶稳后,愧疚道:“抱歉,弄疼你了吗?”
苏断摇摇头,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还在伸着头往小树林那里看。
苏铮装作自己忽然瞎了,看不见小树林里藏着的某个下人,摸了摸弟弟软软的黑发,试着将他的头扳过来,柔声道:“我们往前面走走,你不是喜欢喂鱼吗?听管家说前几天引进了一批新的鱼苗,已经适应环境了。”
苏断仰头看着他,眨了眨眼,过了十几秒,才缓慢地点点头。
苏铮将插在他黑发中的手放下,面不改色地牵着他的手走过转角。
苏断最后侧头看了一眼,秦知的眼睛被一大片树叶挡住了,苏断只能看到他紧紧抿着的唇角和绷紧的下颌。
苏铮催他:“断断,看路。”
苏断嗯了一声,慢慢将头转了过来。
*
从花园中回来后,苏断回了房里玩,苏铮去书房处理事务。
只是苏总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效率低的吓人,处理文件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完全陷入了静止中。
今天早上在花园的时候,其实苏总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棒打鸳鸯的封建大家长,强行在一对小鸳鸯中间划下了一道渺渺银河,小鸳鸯们隔着银河眼泪汪汪遥遥相望,想想还有点让人心酸。
——呸,这都是什么破比喻。
他一定是被那头试图偷偷向他们家小白菜伸手的野猪气得昏了头,连思维都发生了错乱。
苏总敲敲自己的脑壳,起身泡了杯咖啡冷静一下。
先不说门第和人品的问题,就冲着秦知那张和秦风那么像的脸,这件事的本质就是不正常的,说句不好听的,他弟弟这是拿人家当替身呢,哪里又谈得上什么真爱?
其实对于苏断的性向问题,苏家人早在一年前秦风那件事的时候就想开了,他们家可以接受苏断找个男朋友,但前提是要是一段健康的感情,像是这种从根子上就透着不对劲的,还是尽早铲起来扔了好。
而且……苏总忧郁地喝了一口咖啡,他总觉得事情有点奇怪。
只是一个替身而已,他弟弟至于这么真情实感吗?
想到自己弟弟那副依依不舍伸着脖子总想多看秦知两眼的画面,苏总就觉得眼前一黑。
难道是移情作用?
头脑冷静、于某知名商学院毕业的商界精英苏总,在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常的上午,猝不及防地陷入了心理学的谜团中。
但他注定是想不出什么结果的,在思考了十分钟后就决定将这些都抛到脑后,先把人弄出去才是正经。
于是晚上的时候,秦知的详细资料,就躺在了苏总的书桌前。
当然,秦知的资料早在苏总知道对方是秦家私生子的时候就查过一遍,不过当时主要是为了确认对方的无害性,今天的这一份显然要更详细得多。
苏家的情报能力不是说着玩的,不然苏总当时也不会查到秦风掩藏的极好的混乱私生活,这一份资料里不仅有秦知从小到大的经历,甚至连一些秦知自己都很可能不清楚的细节,都被尽数呈现在了上面。
将资料看完,苏铮也不得不承认,秦知的身世和运气确实有点太差了,虽然是个豪门私生子,可秦家主是个管留种不管养的,最多就是给对方一笔足够生活的钱。
秦知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把秦家主给的钱都花了个七七八八,秦母好不容易攒下了一点儿积蓄,秦母又在秦知毕业后没多久突发心梗,做了紧急溶栓后住进了CCU,一天好几千的花,没多久就把那点积蓄耗得干干净净,连后面转到普通病房的住院钱差点都掏不出来。
偏偏秦知因为那张秦家基因十分鲜明的脸又被秦风那个伪君子记上仇了,明明是名牌大学的热门专业出来的高材生,在职场上兜兜转转半年多也只勉强供得起秦母的医药费,最后为了给秦母凑手手术费,还选择去当一个伺候人的下人。
这其中的主要功劳,都应该归到秦风头上。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基于这个理论,苏总对秦知的观感总算稍微好了一些。
——不过总体而言还是要坚决抵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