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啃着手指甲在偌大的卫生间里转悠了几十圈,终于,停下来,手指在屏幕上敲打出一串文字,之后,犹豫了几秒,按下发送。
她没敢等对方回应,立刻又把手机关掉了。
回到床上,她用近乎贪婪的目光描绘着睡得像个孩子似的男人的五官,喃喃说道:“我是真的爱你啊,柏舟。为了你,我可以变成最丑陋的女人……”
明月是在距离同州还有两站的光阳县收到沈柏舟的短消息。
知道了,明早一定到。
八个字。
八个字的回复,让彻夜未眠的她感受到一丝久违的暖意。那种熬到极限的崩溃和绝望,顷刻间得到了纾解和释放。
原来,这就是爱情的魔力。
可以让陷入绝境的人获得新生的希望。
明月抿着嘴,睨着熬夜熬得通红的眼睛,按下手机通讯录里沈柏舟的名字。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明月的笑容刹那间凝结在嘴角,一双闪烁着亮光的眼睛也瞬间黯淡下来。
她拧着眉头,神情迷惘地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口中喃喃道:“柏舟,你是嫌我烦了吗?”
刚发完短信就关机,不是烦她又会是什么?
她的心情才刚刚攀上顶峰,一下子就从悬崖上掉下来,跌入谷底。
所幸的是,同州就要到了。
五点二十五分。
同州火车站。
神情憔悴的明月拉着行李箱,背着背包,步履僵硬地随着下车的人潮向出站口走去。
这座闻名遐迩的大型铁路枢纽,依旧如她去年离开时一样,庞大而又繁忙。不论是深夜,还是黎明,哪个时间段,都会有南来北往的旅客从这里被发送到各自的目的地。
熬了一夜,再加上坐车的颠簸和辛苦,明月的眼睛涩得睁不开,一晚上,滴水未进,唇皮干涸,裂开一道口子,隐约可见里面的红色血痕。
终于看到出站口了。
明月打起精神,掀起唇角,挤出一抹笑容。
“嘶——”
唇皮裂开的地方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她不禁倒吸口气,用手按了按疼的地方,手背肌肤上黏着一道血迹,她蹙了蹙眉,探出舌尖,润了润干燥的嘴唇。
她从通道口验票出站。
刚一出去,她就踮着脚尖,在接站的人群里寻找沈柏舟的身影。
他有180公分高,再加上仪表出众,应该一眼就能看到。
可找了一圈,又一圈,没看到沈柏舟那标志性的身板。
他还没来吗?
她低下头,掏出手机,正准备给沈柏舟打电话,忽然,肩膀一沉,有人在身后叫她,“月月——”
她愕然一怔。
蓦地转身,却看到一张布满了沧桑岁月感的男性面孔。
乍一看到这个人,明月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她的眼睛里掠过震愕和不安,还有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抗拒,她垂下睫毛,迅速眨动几下,低声叫道:“爸。”
没错,此刻站在明月面前,鬓角花白的魁梧老者,正是明月的父亲,明冠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