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你看舍间是否还能入眼?”董涛刚刚散去祥云,便向安逸笑吟吟问道。尤其是那一双眯起的小眼缝,也透出些许的得意。
陈晔笑着拍了丈夫一下,笑骂道:“你呀你,人家安道友修为高强,见多识广,偏偏要你来显摆?就你这一亩三分地,除了有个山啊水啊的,又有什么特殊之处!”
安逸恰在此时收回目光,闻言连忙摆了摆手,道:“陈道友莫要折煞贫道了,在你们二人面前,我这点修为,又哪里敢称高强?只不过空长一身法力,但却无相等的道行支撑,如若不然,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地步。”
“道友多心了!”董涛说道:“我等修道人虽最注重道行,但法力也是不可或缺的,毕竟若无法安身、不能立命,这世间也就没有修道一说了。”
修道,悟道,首先要有一个自我的意识,若没有自我意识,那即便你就是“道”的本身,那也没有任何意义。
就像大道,无处不在,无所不容,可他却没有自己的思想,如此一来,大道又岂能体会到“得道”乐趣?
可话又说回来,若“大道”真的有了自己的意识,有了自身的喜好,那它还算是大道吗?还能无处不在、无所不容吗?
安逸想到这不由有些沉默。但当看到董涛夫妇都在看着自己,不由得呵呵一笑,转移话题道:“此事暂且不论,我们还是来说说贵居吧!”他一指四周景象,止不住的夸赞道:“远有飞流直下。近有万节修竹。四面万里青嶂立。中有茅舍两三间,实在是让人不由得不想起朱淑贞的一首‘竹摇清影罩幽窗’的优美。但此中景象,却少诗中的一丝忧郁、寂寥,多了一份‘斜依飞絮笑黄昏’的潇洒与悠然,不得不贫道这个旁人羡煞矣!”
这并非是安逸在用花花轿子抬人,这四面环山的竹谷,确实是给人一种清新淡雅的感觉,尤其是竹子在古代的地位与含义。更给这山谷增添了一种,贤尘雅趣的风姿。可让安逸没想到的是,他话音刚落,那边原本笑嘻嘻的陈晔却面色一板,转头看向董涛,幽幽的说道:“道友说的是,这里确实是‘竹摇清影罩幽窗’,而且还适合‘日暮倚修竹’呢……”
竹摇清影罩幽窗……日暮倚修竹?
安逸愣了一下,这可不是人家朱淑真的原诗,可这两句加起来……怎么比那原诗还要……幽怨?
那‘竹摇清影罩幽窗’摘自朱淑真的《即景》。整首诗描绘了春末夏初的景象,同时也借景抒发了作者郁郁寡欢的心情。而‘日暮倚修竹’却是杜甫的《佳人》中的一句。整联是‘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说的是一个佳人不胜清寒、孤寂无依的幽姿高洁的气质。
可若要加起来……
竹摇清影罩幽窗,天寒翠袖薄。
谢却海棠飞尽絮,日暮倚修竹。
这个……
好一个凄凉哀婉的佳人!
安逸双眼一亮,猛地想到那朱淑真貌似就是南宋时期的人物,而且,仅仅比济公迟生了几年,小了那么五六岁而已。最主要的,朱淑真那句‘竹摇清影罩幽窗,两两时禽噪夕阳’,与这里的景象十分相符啊!不光如此,再加上陈晔补得那句‘日暮倚修竹’,这个,这个……这个里面必须有事啊!
安逸双眼中散发着浓浓的八卦之火,像是星火燎原,直烧的董涛一阵心慌。
“咳咳……”董涛干咳两声,涩然道:“道友不要听她胡说,什么‘竹摇清影罩幽窗,日暮倚修竹’,完全不合平仄,不合韵律,不合格式,也亏她想的出来!”
“是啊,小女子生来没有念过几年书,哪敌得朱大才女,贤良淑德,知书达理,温婉可人……”
“咳咳!”董涛再次干咳,声音极大,一边以哀求的眼神望着陈晔,示意她还有安逸两个“外人”在场。
陈晔“哼”的一声,扭头撇嘴,但也确实不再说了。
安逸与赵斌对视一眼,各自对这里面的“事”,都十分的“感、兴、趣”!那陈晔到底指的什么?这董涛与朱淑真到底又有没有关系?
不怪安逸八卦,实在是……有些八卦在某些时候还是很有趣的!
但可惜,董涛根本不给两人八卦的机会。
只见董涛猛地又是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然后一指远处竹屋,趁安逸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拉住了他,拽着向前,边走边道:“道友不是想看我这竹屋吗?其实我这竹屋,说起来还是我自己搭建的呢……”
安逸被董涛拽着,甩也甩不开,顿时觉得哭笑不得。自己什么时候说想看竹屋了?转移话题也不要这么生硬好不好!
后面赵斌也不禁咧了咧嘴,下意识的望了一眼陈晔,恰在此时陈晔也正好望了过来。赵斌见她无奈哭笑,自己也不禁摊手耸肩,对于董涛的应变能力默默点了个赞。
两人没有说话,抬步跟上了董涛、安逸,这时候董涛还在喋喋不休的跟安逸讲着竹屋的“历史”,陈晔终于看不下去了。紧走两步,揪着董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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