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来个秉烛夜谈罢,哈哈哈……”
“哈哈哈……”
换了几次灯,终于窗外的丫头忍不住了,因为她正听到父亲和知县在讨论一种“玩意儿”……
赵汝愚呵呵一笑,佯怒道:“野丫头,你莫不是山野间不通教化的顽儿么?说,躲在窗外几时了?”
琦玮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知县是“老江湖”,哪里看不出来,这赵汝愚不过是假意训诫罢了。他便出言调和,父女之间的尴尬瞬间瓦解……
又说这赵汝愚一家,真不是平凡人家呢。就连那来来回回换灯换蜡的管家,在只言片语之间,也听得热血沸腾……
之后,便是老把戏了。
赵汝愚父女、管家和知县四人,围成一桌子,越打越有劲……
他们疯了,因为在苟安的时局当中,他们从未玩过这般经典的游戏……
“爹爹,我看这等牌局好是好玩,就可惜运气成分太多,动脑子的时机太少,时间一长,也没甚意思。”
“哼!没意思么?那你把赢老子的钱还来!”
“这……我适才不是说运气成分太多了么,你运气不好,拿不到好牌,怨我作甚?”
琦玮是鬼精灵,她那“没意思”一句,却是言不由衷。只是其赢了几人太多钱财,怕不好闪身,故出言讽刺,好以此全身而退。
赵汝愚早看出了女儿心思,可他似乎对这玩法还没吃透,故而有些念念不舍。
后来,知县又拿出一副纸牌,按照刘涣所注解,与其余三人玩起了“升级拖拉机”……
却说刘涣回到家里之时,以为张老头又要出言训诫,可还没进屋,便听闻屋里哗啦啦的响动声,原来,这老头也打起了麻将。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提前老年痴呆……
他把黑娃叫来,说有好事!
黑娃不解,可也管不得其他,一路狂奔,不多时就到刘涣住处。
“涣哥涣哥,是何好事?”
“嘿嘿,等会你便知道,走!你拿上两坛子酒,去后山!”
“得嘞!诶,不对啊,涣哥你抱着的那谷草好臭,是什么东西?”
“你猜?”
“我哪里猜得到,莫非,是你谋害了哪家妇女,要我与你来后山埋葬,以酒祭其在天之灵么?”
“哎……也亏你想的出来,真是没文化……”
“涣哥,你又说什么‘文化’的怪言。到底你那谷草中的是什么,你就说来我听罢。”
“嘿嘿,不急不急!哥今夜带你来享受美食!”
一听美食,黑娃肚子里那几根花花肠子早不听了使唤。可惜那味道确实不好,实在是臭得慌!
一直到了后山,刘涣都如护犊子一般抱住那谷草。吩咐黑娃生了火,等火势较小之时,用石块将火堆围住,成三角品字形,再在石块上放一陶瓷片,等陶瓷片温热,放上了少许压榨油……
这压榨油也很考究,据说早在北魏贾思勰的《齐民要术》中,就有压榨取油的记载。据后世专家推测,北宋时期大型的木制榨油机就已经出现,由此,才导致了榨油作坊的产生……
一切准备就绪,刘涣才拿出了他的“宝贝”,却见是一些微微发黑,上面已然长满绿毛的东西,小块小块的。
黑娃一见,顿觉得毛骨悚然,大叫道:“你作什么?你作什么?这是何生灵的尸体?该不会是人的?你……涣哥,你不会那般残忍吧?”
“滚!你懂个球!这他.妈是臭豆腐!是老子细心留了许久,好不容易在冬天发酵而成的,总共就二十几块,看你人不错,才叫你来享受的,你大惊小怪的作甚!”
“可是……可是……”
“可是个逑,老子何时害过你?”
臭豆腐放到了陶瓷片上,随着火势的加热,刘涣轻轻翻转,那东西便“扑哧”轻响,他又放上少许调料,臭豆腐就散发出奇怪的味道来……
“好了好了,把酒打开!这臭豆腐不宜考得太焦,通体热了就行。恩……不错不错……”
“涣哥,你确定这不是什么东西的尸体?”
“恩……爽乎!倒酒!诶,你到底吃不吃?告诉你,你若不吃,兄弟也没得做了,更别论将来做什么副将……没用的东西!”
黑娃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捏住鼻子,一口全吞!
刘涣又耻笑他一阵,威逼利诱,终于黑娃上了道……
“诶诶诶……你给老子留点,只是叫你品尝而已,你当是吃东坡肉啊,没品位!”
“恩……先不论什么有品没品,这臭豆腐就白酒,实在是美哉……老子以前还自以为东坡肉是人间极品,却没想到,这黑乎乎的东西才是美味呢!”
“老子就说嘛,何时害过你了!”
“那是那是,今生识得涣哥,是我的福气……”
他两个喝醉了,才二十几块臭豆腐,怎能够豺狼一般的黑娃挥霍。
二人索性躺在冰冷的地上,仰头看着点点繁星。
“涣哥,你说这月亮好奇怪,时而圆,时而缺,时而又不见了……”
“傻子,那是有规律的。”
“哎,管他什么规律,我忽然觉得人生特别美好!”
“人生特别美好?别捡老子的话来说,好么?”
“额……‘浮云散、明月照人来,清浅池塘’……”黑娃扯着公鸭嗓,唱了刘涣时常爱唱一首怪异曲子,他不晓得叫什么名儿,只是长期听刘涣哼,也就会了。
呵,他自然不知道,这是后世,一个叫做周旋的女人唱的,歌名叫做“月圆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