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役打响了。
自从河西九曲之地作为金城公主汤沐邑割让给吐蕃以后,河西、陇右地区就处在吐蕃的严重威胁之下,王忠嗣指挥的几次战役摧毁了青海、甘肃边境上吐蕃的全部堡垒,
基本解除了吐蕃对河西、陇右地区的威慑。吐蕃伤亡达到数万,几个王子战死沙场,扈从吐蕃的八千吐谷浑军尽数降唐。吐蕃元气大伤,被迫采取了守势。
王忠嗣马不停蹄,千里奔驰,协助小勃律击退了吐蕃和大食的联军,大唐天可汗威震八方,四海畏服。
天宝元年(公元742年),后突厥乌苏米施可汗即位,唐玄宗要求乌苏米
施可汗内附大唐,乌苏米施不肯答应。王忠嗣就陈兵碛口,给后突厥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乌苏米施惧而请降,
却迁延不至。王忠嗣成竹在胸。从容布置,《平戎十八策》中记述了他的作战计划。
拔悉密、葛逻禄、回纥三部落联合唐军,进攻后突厥。后突厥寡不敌众,很快战败。唐军“取其右厢而归”,后突厥汗国有千余帐归附了大唐。天宝二年(公元743年)。王忠嗣再破突厥军,“自是塞外晏然,虏不敢入”。
天宝三年(公元744年),突厥九姓拔悉密进攻后突厥,斩杀乌苏米施可汗,传首京师。
后突厥又立乌苏米施可汗的弟弟白眉特勒为可汗,号称白眉可汗。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北方边患,按照唐玄宗的旨意,王忠嗣北伐后突厥,回纥几万大军也配合唐军两边夹击,
唐军在萨河内山大破突厥阿波达干等十一部,后突厥汗国被唐军摧枯拉朽,摇摇欲坠。
天宝四年(公元745年),
回纥骨力裴罗斩杀了后突厥最后一位君主白眉可汗,传首长安,在这之前,回纥和葛逻禄联手杀掉了拔悉密颉跌伊施可汗,后突厥汗国灭亡了,从此成了历史上的一个名词,回纥的势力兴起了,逐渐成为北方土地的新主人。
这一年,由于军功显赫,王忠嗣进封清源县公,登上了唐代男人梦寐以求的顶峰,史书上这样褒扬他,“自朔方至云中,缘边数千里,当要害地开拓旧城,或自创制,斥地各数百里。自张仁亶之后四十馀年,忠嗣继之,
北塞之人,复罢战矣”,王忠嗣“佩四将印,控制万里,劲兵重镇,皆归掌握,自国初已来,未之有也”,
皇帝的荣宠也达到了顶峰,加封金紫光禄大夫,连王忠嗣的一个儿子都被授予五品官,但王忠嗣依旧为人谨慎,充满了一种处世的从容大气,决没有那种小人得志的嘴脸。
在这种情况下,凭借王忠嗣战必胜、攻必克的才能,凭着他和唐玄宗在宫中培养起来的父子般的感情,只要他顺从唐玄宗开疆拓土的愿望,富贵对他而言几乎是坚如磐石。
但王忠嗣沉默了,他与当时的诗人杜甫有了相同的感触和心情,“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
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他年少的时候以勇敢自负,经常轻骑出塞,孤身对敌,皇帝怕他阵亡,
还曾将他召回京城,现在他成为手握重兵的河西、陇右、朔方、河东节度使,就“以持重安边为务”,处处从国家大局着眼,不再轻启战端。
但是,利益当前,边庭却难有几日的平安,吐蕃屡屡与唐军在青海、积石激战,唐军每战皆捷,吐蕃没有丝毫可乘之机。在王忠嗣的率领下,唐军讨伐吐谷浑于墨离,“虏其全国而归”,大唐帝国此时正如正午的太阳,光芒万丈。
唐玄宗为了在对吐蕃的战争中掌握主动权,希望王忠嗣能攻占唐军得而复失的石堡城,王忠嗣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石堡城曾由唐军经营多年,城防坚固,吐蕃守卫森严。
要攻下石堡城,肯定要牺牲数万士兵的生命,对大唐来说,得不偿失,不如见机行事,等敌人露出破绽再行动”,唐玄宗一向好大喜功,对王忠嗣的表态颇为不满。
天宝六年,董延光向朝廷献策,自告奋勇去打石堡城,唐玄宗诏令王忠嗣分兵接应,王忠嗣虚于委蛇,让董延光很不高兴。
河西兵马使李光弼目光如炬,赶紧劝说王忠嗣,“大夫一向以士兵为重,虽然迫于皇帝诏命而分兵给董延光,却不设立重赏,士兵怎么会尽力攻城呢。
皇帝对石堡城是志在必得,董延光的行动如果失败,一定会归罪于大夫,大夫财库充盈,何必吝惜几万匹帛而不堵住董延光的进谗之口呢”。
王忠嗣坦然回答,“唐军用几万士兵来换一座石堡城,得到它不足以制服敌人,失去它不足以危害国家,所以,我不愿意拿几万人的性命来保住自己的官职,即使受到皇帝的责罚,
贬到外地去做个小官,我也不会改变初衷”,李光弼深受感动,称赞上司有古人之风,非自己能及。战事正如李光弼所料,董延光未能攻克石堡城,
向朝廷告发王忠嗣沮师,宰相李林甫一向嫉恨王忠嗣,因为唐代素有功勋卓著的边将入朝为相的惯例,李林甫找到了机会,当然不肯放过,他很快唆使济阳别驾魏林诬告王忠嗣,说王忠嗣为河东节度使的时候,曾扬言,
“我与忠王(后来的唐肃宗)一起长大,当拥戴他做太子”,这话正击中了唐玄宗的心病,以前,为了自己的皇位稳固,他曾亲自下诏处死了自己的三个儿子(其中包括皇太子李瑛),还处死了自己女儿的丈夫(驸马),
现在听说王忠嗣如此胆大包天,他怒火中烧,马上下令让王忠嗣入京,“令三司推讯之”,推讯的结果是准备处以死刑。
王忠嗣官声很好,营救他的人也来到了京城,这人就是王忠嗣的好部下哥舒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