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这样,甚至有人会嘲笑我。”罗伊茫然抬头,“‘看呐,那个傻东西,六年了,还在呢。’或者是——‘马族天生就该去干运输,罗伊怎么这么不知足啊,活该!’”
罗伊是第一次对别人说这些话,第一次展现出自己的负面,倾诉的欲望如潮水般涌来,不甘与委屈令他哽咽,他紧紧握着拳头咬着牙:“这些狗屎,远比姆拉克的所作所为要残忍得多,他们让我开始怀疑自己,我他妈到底在善待一群什么人……”
骨傲天摇了摇头:“所以善良的人越来越少。”
“这我不知道……我只是很失望。多年来,不仅是姆拉克,我为学院所有老师和同学忙前忙后,我知道自己是靠奖学金进来的,是学院给了我新的生命,我感激这一切,并善待所有人……姆拉克利用我,我认了,最开始我还总是找蜜蒂倾诉……但她只帮我说过一次话,就再也不关心了,之后该用我还用……别的老师也是,同学也是,所有人都知道姆拉克做得很过分,但没人指出来,更别提纠正了,更令人绝望的是,时间长了,他们变本加厉,也开始像姆拉克一样利用我……觉得我在这里是理所应当天长地久的。”
罗伊说得双目泛红,紧紧抓着裤子:“更打击人的是……那些忘恩负义的,能力不济的,投机取巧的……他们反而都毕业了,在某一个鬼地方混鬼日子,而我呢……我有理想,而且我已经找到实践理想的机会了……‘开拓者协会’最近要去南方考察,他们的团长已经答应录用我了,只要我毕业……可……可……”
罗伊说到此,再也忍不住,趴在腿上失声痛哭:“这些话我没跟别人说过……我怕会让别人不高兴……对不起,傲天……”
“没关系,这是我的工作,也是身为朋友的责任。”骨傲天把椅子拉到罗伊身前,轻轻抚摸着他的棕发,“善良是你的本性,罗伊,你不想也不能失去它,但现实的力场却又让你备受摧残,用我们这个……咳……这个心理学术语来说,你正处于……这个……‘三观扭曲症’,对,三观扭曲症的初级阶段。”
“什么症?”
“三观扭曲,就是原本正常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在外力的影响下,产生扭曲的过程。原先的三观越坚固,这个过程就越痛苦。”骨傲天说的一本正经,毫无瑕疵,顺手做了一个把东西掰弯的手势,“好像把骨头掰弯一样。所以你找到我,想‘变坏’,如果你‘变坏’了,三观也就环境一致了,不再那么疼了。”
罗伊茫然看着骨傲天:“就是这种感觉……骨医生你说的太对了……你比我自己还懂我自己……我开始怀疑你真的会读心术了。”
“过誉了,我原来生活的地方有很多这样的患者,只是见多识广罢了。”
“既然找到病症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罗伊问道。
骨傲天咳了一声,整理好思绪后继续侃侃而谈:“有两种主流的治疗方法,一种是鸡汤……哦不,‘鱼汤疗法’,通过我为你注入美好的意识、思想和故事,暂时性的抵消现实力场,延缓你的症状,减轻痛苦,但这种疗法只是安抚性治疗,同时会让你对‘心灵鱼汤’产生依赖,久而久之会丧失自主思考能力,就像失眠症患者依赖安眠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