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过去已经没有意义了。审计报告所披露的问题,总部领导早有预料,并不是什么突发情况。公司两位现职领导出了问题,而且有一位是主要负责人,公司没有财务方面的问题反映出来才叫不可思议呢。现在我要说的是,以后我们怎么办?我认为办法有很多种,唯独不是辞职。郭涛同志,我在盛东的工作受到了总部的充分肯定,但我反思在盛东的工作是有很多失误的,其中最严重的失误是在用人方面,我在盛东建议调离和撤职了三个公司领导,撤换了近百名中层,这种做法看似痛快,后遗症是很大的。比如现在,你,老赵,都是红星的老领导了,对于红星的了解比我深的多,你们撂挑子了,让组织上派新的党委书记和监事会主席来,你认为好吗?三个对公司一无所知的主要负责人能号准红星的脉?瞎胡闹嘛。”
郭涛揉了揉面颊,“你批评的是。是我过于爱惜羽毛了。”
“下面该怎么办?还要依靠你们两位嘛。我前两天跟赵书记谈心,说只要我们三人齐心协力,步调一致,班子就不会有大问题。班子稳定了,中层就稳定,中层稳定,职工就不会乱。我们讲一切依靠职工,但具体的工作还要依靠组织嘛。你总不能让职工自己管理自己吧?那才是最大的不负责任呢。郭主席,我是这样想的,首先我们三个要在总的目标下各负其责,再不能走宋悦的老路了,害人害己嘛。我管经营,老赵管党务,管组织宣传,你呢,管好监督,管好纪律。这个搭配不是很完美吗?当前的总目标是什么?就是想方设法把经营促起来,把经营指标完成好。不然经营垮了,咱们把干部队伍整顿的再干净有什么用?所以经营是大局,其他工作暂时只能服从这个大局,不能舍本逐末。我绝不是说监督不要,纪律不要或者党建不要,恰恰相反,这些是我们搞好经营的重要前提。事实已经证明了,宋悦总想搞一言堂,党务、监督和纪检荒芜了,经营垮了,班子四分五裂,他也没实现一言堂呀,李珞就不买他的帐嘛。所以,这个错误咱们无论如何不能再犯了。过去的问题,宋悦要负主要责任,老赵,还有你,也要负点责吧。以后呢,责任就要我们三个背了,出了问题不好怪别人了。我真心希望红星从此不再出杨宋了,行不行,要看咱们三个做的如何了。从现在起,老赵要抖擞精神把党建宣传抓好,你呢,要把监督体系重建起来,我努力把经营抓起来。我是班长没错,但我也要接受你的监督,监事会有权对经营的每个环节了解并监督嘛。我这可不是觉悟高,我是为了我好,假如老宋有这个觉悟,他就不会被两规了。”
陶唐讲的很诚恳,至少郭涛听上去有这样的感觉,“陶总,您这样讲,我很感动,也很惭愧……您说的对,我完全赞成。”
陶唐微笑着,“我有个基本判断,在目前的产品结构下,公司规模不搞到100个亿是绝对不行的,资金紧张状况不能得到缓解,员工的薪酬福利不能得到保证,新产品、新市场的开拓都会受制于资金问题,结果就是把我们仨彻底陷入事务性泥淖,彻底做了维持会长……所以,任何问题都不能冲击这个大目标,我认为这就是红星最大的政治!我再说的明白些,就算某个班子成员存在严重的违纪问题,假如他牵涉到经营目标的完成,我们也要先放一放,即使对冯世钊同志,我也是这个态度。当然,这个话不能公开讲,只能对你,对赵书记说说。”
陶唐在说这番话时心里在想,见鬼去吧,最见效快的就是杀人!摘掉一两个重量级人物的乌纱帽,局面立即就活起来了!但他不会像在盛东公司了,突破口的选择非常关键……
“我理解。您说的是对,我的责任很大。不过……”
“辩证法的伟大之处在于,看问题从来不能单面看。”陶唐笑笑,“任何问题都不能绝对化,对吧?如果就有人不顾大局,视党纪国法和公司的制度为无物,那我们也没有办法,该查就查,该撤就撤。其实,离了谁也行,没什么了不起。我这人从来不信邪,过去盛东有个副总牛逼的很,总觉得离了他不行,结果呢,嘿嘿,俗话说的好,死了张屠户,不吃带毛猪。工作不仅没受到影响,搞得反而更好了……郭主席,我想和你谈的是干部管理问题,前几天我在会上讲了,算是出了个题目,我跟书记也谈了,总的感觉是我们厂干部的作风存在很大问题,这次调查问卷也集中反映了,你抽空一定要看看那些卷子……干部作风如何转变?大而化之地抓怕是不行。中央提出八项规定和整顿四风就很具体,我们不要等总部了,可以先试着动起来,我想这样做总不会犯错误或者走弯路吧……党委和纪委在中央的总要求下要出台一些有针对性的、具体的、操作性强的规定,搞上那么几条或者十几条,对两级班子做出刚性约束,不仅要管八小时以内,还要管八小时以外……我注意到,招待所一天到晚饭局不断,究竟有没有不该吃的?不好说。职工最烦这个了,不妨就从这方面入手,强制性地制定那么几条,让职工看到我们的诚意和变化,从而提振职工对班子的信心……”
“我们想到一起了!”郭涛对公款吃喝一向深恶痛绝,他在这方面是过的硬的,班子成员中,他的业务招待费是最少的,所以他立即响应,“陶总,有您的支持就好办了。过去总是说招待也是生产力,简直胡说八道。但一把手那样,我们能怎么办?我在会上提了,没人响应。”
“先立制度吧,没有制度就不好管。除了刹住吃喝风外,我希望你牵头组织审计部、财务部等单位,对公司二级单位的库房进行一次盘点,一来盘活存货,缓解资金的压力,二来查找并堵塞管理上的漏洞……”
“行。我尽快组织。”
陶唐和郭涛的这次谈话进行到很晚。与赵庆民的谈话不同,陶唐更多是布置任务了。郭涛的态度比较积极,完全响应。陶唐感觉到郭涛还是想干事的。他来厂半个多月了,没有听到任何关于郭涛腐败的传言,这是他倚重郭涛的前提。但他觉得这位监事会主席有些“空”,而且威信也不高。大概他的“空”正是其威信不高的原因吧。其实赵庆民也一样。陶唐目前最头疼的是没有非常得力的助手,但这个却不能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