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起我?”
齐修远一愣,继而想起这是自己的昵称,小时候母亲和姨母经常这么叫他,齐修远面色一柔,点头道:“姨父和内侍打听过,我让内侍告诉他说是舅母们来了,你在后殿与舅母们叙旧,晚上要留宿在宫中,姨父很放心,就没再问了。”
夏氏笑起来,声音愉悦,范子衿和齐浩然却奇怪的看着她,直觉这笑容有异。
夏氏就突然低头看向齐浩然,声音轻柔的问道:“虎头,你媳妇要是被留在宫中,你会怎么做?”
齐浩然脸一红,扭捏道:“姨母,我早长大了,这个小名还是不要叫了。”见夏氏含笑看着他,齐浩然只能硬着头皮认下这个名字,不假思索的道:“还能怎么办,我也留宿呗。”
“那要是皇上不让你见她呢?”
齐浩然眼一瞪,问道:“大哥凭什么不让我见她?她可是我媳妇!”
“是啊,我可是他媳妇,”夏氏低声喃喃,“可他为什么都不亲眼见一见我再走?甚至都没有亲口问过皇上,就那么相信一个内侍的话。”
范子衿嗤笑一声,突然就抬起头来,道:“母亲,你在期盼什么?”
是啊,她在期盼什么?
当年的琴瑟和鸣,恩爱情深似乎都是一场虚幻,一切都在她迟迟不能诞下孩子开始变了,她觉得那不是丈夫的错,毕竟当年他们是那么的恩爱,如果不是她进门两年一点动静也没有,婆婆不会逼着他纳妾,他不会先有庶长子,而将一腔父爱都放在庶长子身上,从而忽略随后降生的子衿。
可现在所有人都告诉她,当年的恩爱才是假的,或许范思文从来都没有变,只是她蠢,她笨,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而已。
夏氏蹲在地上又哭又笑,神情狼狈,祝青兄弟脸色铁青的看着她,而齐浩然红了眼圈,忍不住膝行两步,上前抱住她。
身后,范子衿依然挺直了脊背冷漠的看着她,但眼里却不时的闪过寒光,显然迁怒了范思文。
他从没在范思文那里得到过父爱,迁怒他做得理所当然。
而齐修远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收起了脸上的闲适,冷肃无比,他此时也有些迁怒范思文,因为他自己有一个渣爹,所以对这类人就更讨厌,而范思文显然被他归为那一类。
不过因为范府对浩然的恩德,他一直没出过手,只将事情交给两个小的去折腾,可现在看到姨母这样子,他是不是对范思文太宽容了?
要知道官员的家事被归为官员作风,在政绩考察中也占了一定比重。
内帷不休,已经够罢黜一个官员了。
就在齐修远在给范思文罗列罪名的时候,夏氏突然一手推开齐浩然,擦干眼泪,起身抬高了头颅道:“大哥,二哥,这事你们别管了,”她扭头看向儿子,眼中复杂,“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小夏氏那里,我就不去照顾她了,苏姨娘是良妾,你要是不喜欢,直接给她一纸放妾书送回来吧,多给她陪送一些嫁妆便是,我想她会很乐意的。”
众人都愣愣的看着她,包括一向聪明的范子衿,一时对她的转变有些惊诧,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说起这些话来。
只有齐浩然,在惊诧过后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妙,心里为姨父捏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