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触动了瓜尔佳氏的心事,神情不够有些恻然。宫里头的女人,每日除了盼皇帝过来之外,便只有靠女红针织等事来打发时间了,日复一日下来,所做出的绣工,比之一些以此为生的绣娘还要好上几分。
所以,每一幅绣品的背后,都包含着无尽的空虚与寂寞,即便凌若已经算是宫里头一份的宠爱,也依然逃不过这些。
“嫁妆虽有内务府准备,但我这个做姨娘的总要尽些心意。”凌若这般说了一句,转过话题道:“对了,姐姐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亏得我没午睡,否则可不是要你白跑一趟了。”
“没什么,一时心血来潮。”瓜尔佳氏放下手里的东西道:“被你这么一说,看来我也得早些去准备,否则温姐姐该说我这个做额娘的不尽心了。”
这般静了一会儿后,她忽地道:“适才我遇见慧答应了。”
提到这个名字,凌若沉默了一下,缓缓道:“她怎么了?”
“她虽未说什么,不过我瞧她穿的衣裳有几处抽丝与未洗净的污渍,身边又没个侍候的人,想来这日子过得并不如意。”
“皇上一直未召她侍寝,又只是个答应,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凌若抿着刚沏上来的茶淡淡说道。
“我问她去哪里,她说随意走走,可我看她离去的方向,除了坤宁宫,并无其他好走动的地方。”
凌若倏然一抬眼,旋即又垂下,任由氤氲缭绕的水雾弥漫了眼,“姐姐是说她有意去寻皇后?”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又有哪个人甘心寂老于深宫。”瓜尔佳氏感慨的说了一句,又道:“我不担心旁的,就怕她又成了一个佟佳梨落。”
手指沿着杯沿轻轻划过,带起一条浅浅的水印,“皇上已经不是以前的雍亲王了,只看皇上这么久都没有召她,就可知道。更何况……慧答应只有一双眼睛相似,又怎及佟佳梨落那般酷似。”
听得她这么说,瓜尔佳氏稍稍放心了,“希望如此吧,总之我一想起当初的事便心有余悸。只是皇后那边还是要提防着些,这个女人太善于寻机会,让人防不胜防。”
凌若笑笑道:“我知道。对了,我昨日听说年羹尧在青海打了一个小胜仗,正在追击那些叛党,若一切顺利的话,年底便可平定叛乱。”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瓜尔佳氏叹然道:“过了八月后,这好消息倒是一个接一个的来,先是京城解了旱情,现在连青海那边也是打了胜仗,皇上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不过,话说回来,年羹尧这次再得胜,年氏在宫中岂非更嚣张,如今已经跃然在皇后头上了。皇后嘴上不说,心里不知道有多憋屈呢,如今我看到她是能绕就尽是绕着,省得她变着法子寻我晦气。”
“不会的。”凌若却是一点都不担心,“一旦郭罗克平定,年羹尧就离死不远了,失去年羹尧的年氏根本不值一提。”
“这是何意?”瓜尔佳氏悚然一惊,她并不知道胤禛对年羹尧的忌惮,待得听凌若说了之后,方才长出一口气,“听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