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对岸。双方的动作都整齐有序,不带丝毫慌乱。仿佛早就商量好了一般,就在纳林河大桥上分道扬镳。
后边追过来的,是日军的一个混成联队。而纳林河与七金河之间,则是一块封闭之地。上有集宁城,下有奇尔泊。 黑石游击队此时掉头回返,等同于自蹈死路,绝无生还之理!
“他们,他们不想让姓彭的为难!”下一个瞬间,赵瑞和邹占奎两个互相看了看,心中一片凛然。游击队主动去求死了,以免彭学文和他身边的乌合之众遭受池鱼之殃。他们连商量都没跟别人商量,他们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成全别人!
“所有骑兵准备,等张队长的枪声一响,立刻扑上去,擒贼擒王!!”正在河畔重新整队的九十三团当中,团长老祁低声命令。胜算很小,但并非毫无希望。他和张松龄两人反复推演了几次,才想出这样一个可能扭转局面的杀招。倘若失败,恐怕结果就是玉石俱焚。
邵雍等人轻轻拉住缰绳,脚尖虚点,随时准备用脚跟磕打马镫。在距离对手最近的一匹空着鞍子的战马腹下,张松龄慢慢地举起步枪,用准星寻找邹占奎的脑袋。
距离有点远,先前吃过一次亏的邹占奎等人都学乖了,身边总是挡着两个以上警卫人员。留给张松龄的瞄准空隙非常窄。
时间一下子就变得极其缓慢,两行汗珠顺着张松龄的鬓角缓缓淌下,滴在河畔沙滩上,发出“滋滋”的声音。他只有一次开一枪的机会,无论命中与否,骑兵营都会向赵瑞和邹占奎两人的位置发起全力冲刺。赵天龙和方国强也会立刻调转马头,带领假装过河去寻死的游击队员们,向百倍于己晋军骑一师发起绝地反击!
移动,移动,慢慢移动。枪口一点点上抬,目光透过准星,透过重重马腿,缓慢却稳重地指向目标。邹占奎的鼻子在准星里慢慢变大,两条八字眉之间的皮肤,也变得越来越清晰。正当张松龄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忽然间,邹占奎的脑袋转向了左后方,紧跟着,他身边的警卫们也纷纷将头转了过去,胯下的战马惊惶地来回跑动。
有马蹄声,从西南方向传来,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目标已经被人影挡住了,张松龄惊诧地收起步枪,从马腹后钻了出来,悄悄向声音来源处观望。只见一道浓重烟尘滚滚而至,正前方,有匹骑着枣红色战马的身影格外清晰。
“弟兄们不要慌,骑一旅来接应你们了!”骑在枣红色的骏马背上,是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将。高举战刀,修长的身体随着马背上下起伏。“周旅长带着八路军骑一旅来接应你们了!有他们在,我看谁敢动你们分毫!”
“斯琴!”张松龄愣了愣,放下步枪,双手去揉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是女王爷斯琴,她不是在重庆么,怎么又跑去参加了八路?并且恰巧还赶到了附近,带来了整整一个旅的骑兵?!
“斯琴女王!”“斯琴郡主!”正在佯装过桥的黑石游击队战士当中,也有不少人认出了斯琴身影。一边大声惊呼着,一边将目光转向赵天龙。在大伙心目中,赵队长和斯琴郡主可是天生的一对。几乎每个年青人的梦想里,都希望能重复同样的传奇。
“斯琴?!”唯一反应迟缓的是赵天龙本人,望着那个朝思梦想的身影,他根本无法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抬起手来将眼睛揉了又揉,直到脊梁骨被人重重地拍了一记,才忽然打了个冷战,催动黄膘马迎了上去。
八路军派来了一个旅的骑兵,再加上九十三团、黑石游击队和彭学文手下的忠义救**,兵力已经完全反超。以晋军的奸猾,敢继续动手才是怪事!所有危险,都瞬间烟消云散。眼下的他,有足够的空闲去迎接自己的心上人。
“龙哥加油!”几名游击队的老兵扯开嗓子,发出了促狭的呼喊。
“龙哥加油!”即便不知道赵天龙与远处那名女将之间的关系,听到游击队员的们呼声,九十三团的众位弟兄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齐齐地扯开嗓子,大声助威。
在山崩海啸般的助威声中,黄膘马和枣红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马背上的男女主人红着脸,遥遥地张开了双臂。
下一个刹那,天地间所有风景都失去了颜色!
注1:晋西事变。1939年12月,阎锡山以“平叛”为名,集结了六个军的兵力,企图武力解决倾向于**的山西新军,但由于高层将领中有人不愿意打内战,提前泄漏了消息。导致新军提前突围。随即阎锡山恼羞成怒,直接进攻了八路军的后方医院,将里边的一千名伤员全部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