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奇怪周黑碳把队伍分成了后队和前军两大块,居然没跟自己商量一声。这可是自打今年就职以来,从没有出现过的怪现象。不由得人不提高警惕!
“是啊,后队!”勤务兵小王脑子里根本没有吴天赐那么多弯弯绕,见对方满脸迷惑,便微笑着解释道,“咱们自己这回没带马车,是红胡子怕打仗时出现彩号,才特地找了五辆有棚子的马车让咱们帮忙带上!营长嫌马车走得慢,就把昨天晚上喝酒过量导致今天早上还骑不了马的,还有身体条件比较差的,都留作后队了。他们是六、七个人挤一辆马车,您是参谋长,所以这辆马车上归您专用,我留在车上伺候您!”
“后队?我在后队!周营长,周营长自己带人先走了。把我,把我留在了后队的马车里头?!”吴天赐只觉得耳畔惊雷滚滚,根本没听清勤务兵小王在说什么。周黑炭把部队调走了,只给他留了几个老弱病残。包括他的贴身警卫员,也被周黑炭找借口调到了别处。周黑碳到底想干什么?他到底在防备什么?吴某人这一年来做的事情,哪点儿对不起他姓周的?!让他突然下如此重手?!
“您不用担心弟兄们!”老实孩子小王根本不懂得察言观色,兀自对着吴天赐喋喋不休,“大伙吃奶豆腐早就吃习惯了,那东西又解饿又有嚼头,吃上一块能顶大半天的劲儿。在您没来咱们独立营之前,几乎每次来不及准备饭菜的时候,大伙都是嚼两块奶豆腐顶着!”
“行了,我知道了!”吴天赐恶狠狠地瞪了小王一眼,不耐烦地打断。“吃,你就知道个吃!除了奶豆腐,你还能知道个什么?!”
勤务兵小王被骂得晕头转向,红着眼圈,缩进了马车的角落里。原本能躺下四个成年人的车厢内,立刻显得有些空荡了起来。吴天赐孤零零地坐在马车中央的碳盆旁,两只通红的眼睛瞪着同样发红的木炭火,雕像般一动不动。
周黑碳在变着法子敲打他,这点吴天赐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昨天晚上的擅作主张行为,超出了周黑炭的容忍底限,所以他要以这种方式来重申营长的权威!真是他妈的可笑,他也不照照镜子,自己算个什么东西?!要文凭没文凭,要实力没实力,要靠山没靠山,就仗着国民政府眼下没余力顾及草原这边,不得不拉他进来当个楔子使,他就真以为自己成了香饽饽了!狗屁,像这种由地方军头招安进来的独立营,连旁系中的旁系都算不上,不知道哪天连队伍带番号就划归了别人,还他妈的蹲在井里做美梦呢!真是一头不知道死活的癞蛤蟆!
想起自己在这一年当中在独立营发展建设上付出的辛苦,吴天赐心里头更加愤怒和委屈。别的参谋长派到部队中,都会被当爷爷供起来。他这个参谋长可好,被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周黑碳天天当作驴子使唤,还动不动就不给好脸色。都下到部队快一年了,能指挥动的人,除了自己的警卫员之外,全部加起来一只巴掌都能数清楚,并且级别最高止步于排长一级。这哪里是参谋长,这分明是营长大人的书童,还是从小买下来的,一辈子不发工钱的那种!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伤心,吴天赐恨不得立刻跳下马车,挂冠而去,从此不再受这窝囊气。然而胳膊举了又举,他却最终没有舍得去拉车门。最后无可奈何地发出一声长叹,指了指已经被风吹冷了的烤土豆,低声命令:“把它给我再热一下吧,我饿了!”
“哎!”勤务员小王如蒙大赦般手脚并用爬上前,用火筷子夹起土豆,再次放到碳火上烘。不一会儿,便有股甜甜的香味儿飘满了整个马车,引诱得吴天赐肚子里的肠子来回翻动,咕咕作响。
“给您!”小王听到了吴天赐肚子里的动静,赶紧把已经烤热的部分掰下来,双手捧给了参谋长大人。此刻的吴天赐也顾不上嫌弃烤土豆粗劣了,一把抢过去,三下两下全塞进了嘴里。
他光想着解决肚子里头的抗议声,却忘记了淀粉类食物遭遇口水后的膨胀问题。被土豆泥卡在了喉咙处,噎得白眼直翻。多亏了小王手快,赶紧端了一碗冷水给灌进了嘴里。才勉强没被噎死。一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喘着粗气**道:“可,可憋死我了。这什么东西,看来都不能吃得太心急了啊!我说小王啊,咱们出发时,红胡子出来送了么?他身边还剩下多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