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昭“噌”的一声抽出指挥刀,想了想,又将它交到了同样怒不可遏的儿玉末次之手,“儿玉君,你亲自来执行军法。给你麾下的弟兄们送行!”
“长官饶命,饶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念在我这些年为皇军鞍前马后,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再给我一个机会吧,再给我一个机会吧!”伪团长杨耀祖听到了背后的钢刀出鞘声,用力拗过头来,大声哭喊。
“那我就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儿玉末次不愿继续浪费口水,一脚踢翻他,拧笑着举起刀。“噗”地一刀,捅进了杨耀祖的肚子里,刀刃没进去半尺多深。
“啊——!”杨耀祖疼得厉声悲鸣,被绑紧的身体在血泊中扭动得如同一支刚刚被宰的活鸡。儿玉末次将刀从他的肚子上抽起来,却不肯立刻再度砍下,给他一个痛快。而是狞笑着对准杨耀祖的脖子反复比量。仿佛不让此人多受一会儿折磨,就无法发泄自己心中变态的**。
其他被强迫观刑的伪军于心不忍,纷纷将头转向了一边。队伍中的日本教官看到了,却用耳光抽在他们脸上,让逼着他们重新将头转向刑场,“将头转回去,谁也不准闭眼。谁如果再闭眼睛,就让他去给姓杨的陪葬!”
伪军们又怕又恨,一个个被迫重新将头转向正在血泊中悲鸣挣扎的杨耀祖,一个个身体颤抖不停。就在这个时候,儿玉末次突然又有了新主意,转过头,将染满的血迹的指挥刀向伪军们一指,同时大声发出“邀请”:“你们,谁来给杨团长送行。他已经用血洗刷了他的罪责!”
“轰!”的一声,伪军们齐齐退后了大半步,原本丑陋麻木的脸上,瞬间涌满了愤怒。杨耀祖身为团长在冲锋时带头逃命,的确该被执行军法。但儿玉末次却先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折磨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后又强迫大伙亲自动手处死自己的团长,就有些太过分,太残忍,太缺德了!即便是再麻木,再对关东军死心塌地的人,也受不了这种屈辱。
“我来!”正当伪军们一个个被刺激得两眼发红时,队伍中,忽然响起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众伪军愤怒地回头,看到一连长肖中堂高高地举起的右手。
“小喇嘛,你要干什么?!”立刻,无数人的怒火找到了宣泄口,纷纷将目标对准了肖中堂,斥责他不该落井下石。
“我的手快,能让杨团长走得舒服些!”绰号小喇嘛的伪连长肖中堂叹了口气,大声向众人解释。然后又加快脚步走到儿玉末次面前,从此人手中接过带血的指挥刀。“剖腹乃是武士的荣耀,请准许属下先给杨团长解开绑绳!然后再替他介错,让他走得有尊严些!”
“你懂得什么叫剖腹?!”儿玉末次愣了愣,迟疑着问道。
“属下曾经在新京受过三个月训,听松井教官说起过武士的剖腹礼!”小喇嘛低下头,不敢直视儿玉末次的眼睛。但嘴里的话,却说得还算利落。
难得遇到这么一个还算识货的,儿玉末次心中顿生惜才之意。点点头,大声命令:“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他原本不配享受武士的死亡之礼,但我念在他曾经为大日本帝国效力多年的份上,可以成全他一回!”
“多谢长官!”小喇嘛嘴不对心地回应了一声,低下头,用刀刃割开杨耀祖的绑绳。然后将对方已经瘫软的身体靠着一匹死马摆正,同时低声说道:“长官,没办法的事情!我只能替你做到这些!一会儿,我会帮你念七遍往生咒!送你去西方极乐!”
“谢,谢......”伪团长杨耀祖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进入了半昏迷状态,听到了小喇嘛的话,喃喃地回应。
小喇嘛又叹了一口气,迅速将身体退后半步,随即双手用力一挥。刀光像匹练般横扫出去,将伪团长杨耀祖的脖颈切开五分之四多,只剩下最后一点皮肉于肢体相连,令头颅无力地挂在胸前,血无力地喷起半尺高。
“弘嘛弥嘛弥弘弘.......”小喇嘛立刻弃刀跪倒,对着伪团长杨耀祖的尸骸大声吟唱起了经文。“弘嘛弥嘛弥弘弘.......”伪警备旅中,懂得念经的人不少,都纷纷低下头,双手合什,齐声吟唱。刹那间,脸上的表情无喜无悲,无怒无恨,只剩下了一点点疲惫与一点点迷茫,仿佛一群秋霜之后的寒蝉,在树梢头反复悲鸣,反复诉说自己对生命的最后一点儿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