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对诚王爷甚至对皇上都不报希望。
平抑物价说的简单,但若是找不到根源只知道放粮平价是没用的。而湖州城甚至汉阳府,安陆府等这些地方之所以粮价步步上升,除了有心人在操控以外,怕是没有第二个理由。
想到这些,姚燕语首先想到的是‘大皇子私挖银矿’的事情。想想吧,人家占着一个银矿自然不缺银子,若是再联合大商户们一起,想要哄抬物价让这几个州县自己先乱起来简直是易如反掌!
根据最近一次卫章的飞鸽传书,姚燕语知道韩熵戈已经带一千精兵进入安陆。若云瑾真的有所动向,那边的一千精兵加上这边的两千锦麟卫,再结合湖广本身驻扎的一支五千人的剿匪军队,就算不能完胜,也足以与之制衡。卫章说,只要云瑾有所异动,锦麟卫和韩熵戈都会飞报京都,朝廷一定会增援,就算免不了一场战火,他云瑾也不会蹦跶多久。
可是,如今看来,却是卫章想错了。
云瑾根本就没想兴兵,他要做的是在湖广掀起一场经济暴动,逼着老百姓活不下去而奋起造反,然后他再趁乱出击,或者还有别的打算。
他想怎么样呢?姚燕语缓缓地闭上眼睛,摒弃一切杂念把自己当成云瑾,想着如果是自己要做这件事情,下一步会怎么安排。
不过还是想不透。姚燕语越想越乱,暗笑自己终究不是什么阴谋家,纵然自己的脑子里比这些人多装了上千年的文明,也猜不透这些人到底会怎么做。
不过云瑾的目的不难猜,无非有两种。
其一就是回大云帝都登基做皇帝去,不过这点好像不可能。以皇上的性子,绝不会允许他这样,况且云都城里还有好几个皇子,几位王爷和凝华长公主。
其二么,云瑾应该是想独立为王,以湖广为中心或者说,直接把地盘从西南扩到东南,跟北面的皇上划江而治。
他想拥有的应该是大云朝的半壁江山。云瑾的身边定有高人啊!姚燕语幽幽的叹了口气。
“米价这样涨,会不会引起民变?”云瑶看姚燕语脸色阴郁,因低声问。
姚燕语低声叹道:“民以食为天。况且北方刚遭受了地震重创,有很多地方还指望着各地的粮仓调粮食过去救命呢。他们在湖广屯粮,哄抬粮价,无疑是给北方致命一击啊!如果粮价再这样下去的话,只怕江浙一带的富商也会纷纷跟着抬价,然后——北方必乱无疑。”
“那我们该怎么办?”云瑶蹙眉问。
“我也不知道。”姚燕语无力的摇了摇头,转身坐在一张藤椅上。
她的确不知道。她两辈子加起来都不是经商的料,也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她只懂医术,而面对这样的事情,再高深的医术都没用。
云瑶转头对夜阑说道:“把这里的事情用最快的速度报给父王。包括刚刚夫人说的那些话。”
“是。”夜阑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云瑶望看了一眼北方的天空,在姚燕语旁边的另一只藤椅上坐下来,喃喃的说道:“也不知道皇伯父的身体怎么样了。”
“想家了吧?”姚燕语扭头看着她。
“你不想?”被窥测了心事的郡主不满的瞥了姚燕语一眼。
“我也想。”姚燕语轻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否认自己的情绪,“可我留在这里是必须的。而你却无端端陪着我受苦,何必呢?”
“我这是对自己的锻炼。”云瑶老神在在的躺在藤椅上,看着绿意婆娑的天空,半晌又补了一句:“你不懂。”
“我不懂?”姚燕语淡淡的笑了笑,躺在藤椅上闭上了眼睛,心道我有什么不懂的?爱屋及乌么!世上最傻的人才这样。
事情果然如姚燕语所料,湖州城的米价涨的越厉害,粮商们便越是捂紧了粮仓一粒米也不往外卖。
此时算是青黄不接之时,百姓家里年前囤的米早就吃的差不多了,而地里的稻子还没抽穗。若是粮商不卖粮,百姓们十家得有八家没米下锅。
民以食为天,老百姓连饭都吃不上了,还管什么金科玉律?
“回夫人,郡主,今日湖州城里有两家粮商被砸了粮铺,百姓们哄抢了他们店铺里仅有的十多斗米。唐县令派人捉拿百姓,百姓们群起而怒,官民在街上打了起来。百姓死三人,伤五十六人。县衙的衙役也伤了十三个,轻重不一。”
“终于开始了。”姚燕语的脸色阴沉如水,民变一旦激起,后果不堪设想。
“唐汝町是怎么回事儿!发生了这种事情他身为知县不想办法平抑粮价,勒令那些粮商低价售粮,反而去抓什么乱民?!”云瑶生气的拍着手边的小几,幸亏这小圆几是藤编的,怎么拍也拍不滥。
姚燕语叹道:“郡主,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那怎么办?!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么?!”云瑶气的飞起一脚把一颗小石子踢飞。
“王爷回信了吗?”姚燕语现在迫切知道京都那边对此事作何打算。
云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信是三天钱送出去的,京城距离这里将近两千里,用最好的马跑,半路环吗不换人的话一个来回也得四五天的时间。
更何况这么大的事情父王不可能自己做主,总要跟皇上商议。皇上一定会召集大臣想办法。等那些大臣们想出办法来,这边的老百姓恐怕早就把县衙砸烂十遍八遍的了。
“郡主!夫人!勇毅候派人,说有书信给夫人!”许侍阳匆匆来报。
“快请!”姚燕语立刻坐直了身子。
许侍阳把人带了上来,那人一身农夫的打扮近前行礼:“奴才韩午给辅国夫人和郡主请安。”
“起来说话。”姚燕语忙吩咐身后的香薷:“上大碗茶。”
香薷忙倒了一碗竹叶茶送到韩午的面前。
“谢夫人。”韩午急着赶路自然是渴坏了,接过茶来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之后方躬身道:“奴才奉我家大爷的吩咐送信给夫人。”
“信呢?”姚燕语忙问。
韩午从靴子里抽出一柄匕首,许侍阳和夜阑见状吓了一跳,赶紧的把姚燕语和云瑶护在身后。
“二位大人莫怪。实在是这一路上有不少可疑之人扮成乱民劫匪,奴才怕一不小心坏了主子的大事儿,所以想了个笨办法。”韩午说着,把自己的衣襟隔开,从夹层里拿出了逸风书信。
许侍阳上前去把书信接过来交给姚燕语,姚燕语匆匆撕开细看。
韩熵戈寥寥数语,便让人心惊:汉阳府,安陆府等乱民四起,有别有用心者混入其中,发动乱民四处哄抢,汉水往北半数以上的驿站被乱民捣毁,马匹等被抢去杀掉炖肉,更有人暗杀信使,劫走朝廷南北往来的通信,且已经发现有人专门射杀信鸽。为了不使消息为对方所窃,还请夫人暂且莫用信鸽传信。另外,本候本来想胁迫安陆府开仓放粮,但因乱民被人误导,粮仓未开便有上千人奋起涌入,这些人除了抢粮之外,还伺机放火烧粮,虽然诡计未曾得逞,但着实令人惊心。所以本候劝夫人不要轻举妄动云云,试图劝说官府放粮,否则后果只能更加糟糕云云。
一封书信寥寥数语,姚燕语看罢心底却是冰凉一片。
云瑶见状伸手夺过那封信,看过之后也忍不住呆了:“这可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么等着被那些暴民给抢了去?”
姚燕语深吸一口气,问韩午:“你家侯爷现在在安陆府么?”
“回夫人,我家大爷现在不在安陆府,我们的人捉了乱民里带头闹事的,经过审讯,顺藤摸瓜,查到事情的起源在潜州,所以我们的人往潜州去了。”
姚燕语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你这一路赶来必然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待我写好回信,你再帮我带回去。”
“是,奴才告退。”韩午躬身行礼后,跟着夜阑退了下去。
云瑶忽然问姚燕语:“此人可信么?别是装神弄鬼来吓唬我们的。”
“他曾经跟着韩帅征战北胡,我给他疗过伤。我记得是这么张脸,应该不会错。”
“可是我听说江湖中有一种易容术。再说,你那伤药不是专门祛伤疤么?”云瑶皱眉问。
“这好办,我记得他的伤在左肩上,是刀伤,另外军中的伤药是以快速止血消炎防感染为主。祛疤的效果并不怎么好。况且祛疤的药膏本来就是另一种。”姚燕语也觉得这种时候还是谨慎些好,便抬手招过许侍阳,低声吩咐了几句。许侍阳答应着下去。
云瑶又把韩熵戈的书信拿过来看了一遍,焦急的叹道:“如果真像大表哥说的这样,我们还真就什么也不能做了?”
“不一定。”姚燕语的手指轻轻地握住藤椅的扶手,“现在我们先确定这封信的真假再说。对了,忠勇侯的字难道你不认得?”
云瑶无奈的叹道:“大表哥和二表哥的字都是国公爷亲自教的,而国公爷的字在大云朝可是热门的很,虽然不敢说人人都会模仿几笔,但想找个模仿的像的还是不难的。况且,我也不是什么书法专家,哪里辨得出来。”
姚燕语无奈的苦笑,在古代名人就有这么点不好。其实镇国公那字也不见得多好,可谁让人家是国公爷呢,下面人为了巴结去练他的字,这倒好,想辨别个笔迹都不能了。
不过幸好姚燕语曾经给韩午治过伤,知道他身上的伤疤。
至晚间,许侍阳悄然来报,韩午身上的伤疤是真的,且跟夫人说的样子基本不差。
“什么叫基本不差?!”云瑶生气的质问:“你是怎么做事的?”
“基本不差就对了,当时我给他治伤不假,但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而且当时伤的人也多,我也有些模糊了。再说,两年多了,人的体质不同,伤口复合的程度也不同。能基本相同足以证明他不是假的。”
云瑶点点头,心想这若不是假的,可就证明那信里说的是真的呀!难道自己和这两千锦麟卫就这样被乱民给困在山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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