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一声,“大胆狂徒,竟敢把本尊神位挪出殿外却不恢复原位?”
几人左看右看都没发现什么,只有修明拉着我向左看,原来是关圣帝君的肩舆好像有异动。
爸有些吃惊,“关二爷?”
“尔等狂徒,还不讲本尊请回原位?”
“笑话,”潘叔走到面前,“你一个戏子,要什么神位?”
“潘道长,”爸上前来劝,“你岂可对关圣帝君无礼不敬?”
潘叔挥了挥尘拂,一道白光射到木偶像上,之间那木偶像顿时化作一个红脸的老生,粗眉大眼,画着很浓的戏装。
爸忙问,“潘道长,这是。。。”
潘叔解释,“这人不是关老爷,只是生前都演关圣帝君的戏,又躲在木偶里,才会被以为是关圣帝君供奉起来。”
“大胆狂徒,”那人拿起青龙偃月刀,“本将乃关云长是也,尔等速将本将请回原位。”
“请什么请?”潘叔左右手掏出铜钱剑和桃木剑,“小鬼,这么多年来,你躲在关二爷身上,白受了这么多年香火,贫道是不忍拆穿你,你倒好,自己送上门来。”
那戏子骂道:“可恼也,前有狂徒将本将冠袍夺去,如今尔等又将本将抬出殿内,此仇不报,本将难咽下气。”
“你一个戏子装什么装?”潘叔骂道,“假着关二爷受香火,现在还敢嚣张,贫道这就把你打回原形。”
潘叔跳了上去,左右双剑互相挥打,那戏子提着青龙刀挡了一下,提刀劈下,被潘叔一脚踢到心口,后退几步。
小木偶个个也是打了上来,修明一个个踢开,道长一掌掌击退,我和爸随手拿起长棍,一个个的敲开,但木偶不会休止,被敲开后调到墙上,又往这边袭来,爸年纪大,木偶都缠到他身上,我一边踢开脚下的那些,还要双手去抓他身上那些,狼狈不堪。
修明看我和爸如此,赶紧压了过来,把我和爸压倒,“修明,你干什么?”
“小师兄,木偶打的没用,不如压的。”
“有了,”我突然看到角落那边有个地拖板,赶紧起身来,拉起爸,“用这个。”我赶紧拿起地拖板,一下子把木偶压下去。
压了一个又一个,就像打地鼠一般,拖板够长,我又拖地把木偶扫了起来,左扫一遍,右挥一遍,木偶几乎倒地不起。
爸赶紧往一个个木偶身上踩去,木偶都躺在地上无法起身。
潘叔继续挥打,一剑一剑往戏子身上刺去,戏子大刀毫无作用,道长赶紧从身后一掌打过去,那戏子身子前倾,潘叔一剑刺过去,插到身上。
戏子“啊”的一声惨叫,大刀放下,跪倒在地。
那些木偶也瞬间起来,跑回到殿内,安分守己的回到自己位子上。
潘叔质问:“你是何方人士,竟敢冒充关圣帝君?”
戏子回答,“小人是崇祯年间戏班子里的武生台柱,专演三国戏,尤以关圣为名。”
又问,“你又是怎么附魂到关圣的神位里头?”
“明清鼎革后,玄天上帝为前朝国教,清廷有意扶持关圣,取代玄天上帝,遂将关圣抬入玄帝庙中,小人本是将死之人,恰逢木匠赶制关圣雕像,小人多演关圣的戏,木匠就让小人指点,小人突然昏死,便附魂到雕像之中。”
“雕像从未开光?”
“道长容禀,”戏子回答,“鼎革后重佛轻道,霖田县内找不到大德道长,所以未曾开光就抬入庙中。”
“你假关二爷身份入大殿,玄帝为何不管?”
“只因小人为玄帝守庙,”戏子回答,“凡人入殿必先见小人,而为玄帝屏藩。”
“难怪如此。”潘叔又问,“那些木偶本也不在庙里的吧?”
“是小人叫信众抬进来。”
“哦?”
“小人后裔亲属都是戏班子,小人恐怕他们身后不得安宁,遂托梦他们事前做一个木偶,藏身其中,百年以后让后人放到庙里,供香火不断。”
“那些木偶,原来都是你的后裔。”
我又问,“那,你后人把木偶放进来,庙祝和信众就肯?”
“小人以关圣面目显灵,庙祝和信众敢不信么?”
潘叔露出恶感,“真是欺世盗名的一家子。”
“几位,”戏子跪地,“小人已在宫中受了几百年的香火,若是一时不见,恐怕信众议论纷纷。”
“你小子如意算盘敲得挺准啊,”潘叔又说,“说白了就是要贫道把你放回庙里,对吧?”
“君子成人之美,还请诸位成全。”
潘叔却说,“你的行头早就被人拿走,加上信众也不会过来,你还是别白费心机了。”
“道长,”戏子还在央求,“我们梨园子弟世世代代都不得为官,死后无人供养,还请道长大发慈悲。”
“好吧,”潘叔一把将他按回肩舆,戏子顿时变成木偶的样子,“你以后好自为之。”
隔空传话,“小人感激不尽。”
潘叔挥挥手,肩舆自动飞回到殿内,放回原位,宝鼎和方案也都如此。
忽而,鸡鸣一声,潘叔伸了个懒腰,“时候不早了,各位回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