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欲哭无泪。
长这么大,他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可现在,他六百悍卒,却伤亡半数,心里又怎能甘心?
不过冷静下来后,裴行俨又有些奇怪:这些蚁贼如何知道我去救援荥泽?
莫非围攻荥泽,就是想杀死我吗?蚁贼能想出这种招数,恐怕这里面,也有能人相助啊!
眼下,他已无力救援荥泽。
不过既然蚁贼围攻荥泽是为了杀他的话,想来也不会有问题。当务之急,需尽快回到金堤关,而后呈报荥阳之后,点齐兵马,再与那些蚁贼,决一死战。
想到这里,裴行俨立刻下令,返回金堤关。
赶到金堤关的时候,已经过了丑时。裴行俨和部下全都疲惫万分。特别是裴行俨,他晚饭就没有吃,只喝了一肚子的水。经过一番奔波,又厮杀了一场之后,裴行俨更是饥肠辘辘。
城关之上,寂静无声。
那牛渚口军府大纛,低垂在关头之上。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
裴行俨不禁长出一口气,催马来到关下,大声叫喊道:“关上军卒听真,我乃牛渚口鹰扬郎将裴行俨,快快打开关门。”
关上,依旧鸦雀无声。
一种不祥的预兆,从心头升起。
裴行俨下意识握紧双锤,咽了口唾沫,再次喊道:“郑挺象,开关!”
梆梆梆……
一阵梆子声响。
关上突然间灯火通明,紧跟着从城垛后站起一队弓箭手,二话不说,就开弓放箭。刹那间,箭矢倾斜而出,许多没有防备的军卒,顿时被射杀在地。裴行俨却是有所防备,双锤上护其身,下护其马,迅速后撤。
可即便如此,又有四五十人被射杀在金堤关下。
就在隋军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关头上传来一阵悠扬号角声。
金堤关上,出现一群人。
为首是个中年男子,黑面短髯,威武雄壮。他手持一杆大槊,立在城关上。在他身后,还有一群人,其中一个,赫然正是裴行俨的副手,牛渚口军府鹰击郎将,郑挺象。
“郑挺象,你要造反吗?”
裴行俨这时候也明白过来,不禁厉声喝道。
郑挺象笑道:“裴府君,我曾劝说过你,不要擅自出兵,你就是不听。你若是不出兵,我亦束手无策……呵呵,如今瓦岗翟大将军在此,念在你我昔日袍泽情分,你若下马投降,我愿保你无性命之忧。”
翟大将军,翟让?
裴行俨眼睛一眯,凝视那持槊男子。
但见男子脸上露出得意笑容,“裴行俨,如今金堤关已落入本将军之手,尔还不下马投降?”
“呸,无知蚁贼,休得猖狂。”
裴行俨恼羞成怒,催马朝金堤关冲去。
而城头上,翟让身边的中年男子却微微一笑,抬手一挥,刹那间箭如雨下,生生把裴行俨逼退。
翟让怒道:“裴行俨,你找死!”
他说着话,命身边亲卫挥动大旗。城上传来刺耳鸣镝声,从四面八方,陡然间出现无数瓦岗军。
娘的,这些蚁贼,从何而来?
裴行俨一看这情况,反而冷静下来。
如此状况,想要复夺金堤关,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当务之急,需尽快禀报荥阳郡守,以免蚁贼趁虚而入。
“儿郎们,随我突围,突围!”
裴行俨也慌了手脚,大声呼喊。
可这时候想要突围,又谈何容易。四面八方全都是蚁贼人马,王伯当程咬金四人,也催兵赶到。成千上万的瓦岗军,呼啦啦一拥而上。把裴行俨就困死在中间。此时此刻,裴行俨已人困马乏,而隋军更是疲惫不堪,根本无心恋战。除了少数一些亲兵,仍拼死跟随之外,余者纷纷弃械,席地而坐。
一**,一群群的瓦岗军,轮番攻击。
裴行俨在乱军之中,只杀得是人仰马翻,血流成河。
老虎依旧凶猛,但恶狼更多。其中更不泛有翟弘、黄君汉之类的大将,裴行俨杀之不尽,贼军越来越多。
渐渐的,裴行俨有些拿捏不住双锤,只觉手臂酸软。
远处王伯当看得真切,立刻大声叫喊道:“裴行俨,念你是条好汉,现在投降,为时未晚。”
“只有战死裴行俨,没有投降窝囊汉。”
裴行俨奋力轮锤,将两名瓦岗将领轰杀身前。此时此刻,在他身边,也仅剩下两三名亲兵跟随,余者尽数战死。裴行俨的眼睛都红了,举目看去,见黑压压一片,也不知究竟还有多少蚁贼。
脑海中,突然回响起了月前言庆的叮嘱:李密非比寻常,你当小心谨慎。
可惜,那个时候裴行俨听不进去。如今想来,只怕李言庆已经预料到,金堤关会成为攻击目标。
言庆,悔不该不听你之言,竟落到如今境地。
他一咬牙,突然倒转大锤,抬手就要轰击自己的头顶。老子就算是死了,也不受蚁贼之辱!
言庆贤弟,咱们来世再见!
裴行俨眼睛一闭,手起,锤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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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不动,写不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