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身穿破旧皮甲,散发披肩,裸露半臂的白发老者。
郑仁基听说后,心中不由得奇怪。
“我不是吩咐过了吗?不要声张,也不要迎接,我们自行入城……怎地崔道林还弄出这等阵仗?”
郑仁基身旁,是一个青年文士。
一袭白袍,外罩披风。白面短须,气度雍容,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族公子之气。
举手投足间,莫不有一种风范。
他一蹙两道剑眉,轻声言道:“郑仁兄,这些人似乎并非是来迎接咱们。”
话音未落,就见那十几个白发老者,大步流星走上前来。
那步履之间,透出一股子惨烈杀气。若非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绝难生出这种气质。
劫道的吗?
郑仁基也是拧着眉头,示意身边护卫,上前询问。
“敢问,可是大都督公子?”
一个白发老者,不等护卫开口,大声问道:“我等乃当年大都督帐下,猛虎侍从。”
“啊呀!”
郑仁基闻听,也吃了一惊。
“郑仁兄,何为猛虎侍从?”
“此乃当年我祖父麾下的亲随,古称猛虎侍从。”
郑仁基也不敢怠慢,连忙让前面护卫散开,上前几步,笑道:“几位老军,为何在此?”
老军,是对猛虎侍从的尊称。
那白发老者圆睁虎目,大声问道:“大公子,老军有礼了。听闻大公子今日前来,我等几个老头子有件事情,想来询问一下。当年大都督的话,是否还算得吗?”
大都督,是猛虎侍从对当年郑伟的尊称。
郑伟被封为襄城郡公,有食邑三千户。但他更喜欢别人称呼他做大都督,以此缅怀早年间的金戈铁马。
郑仁基一怔,“老军,家祖当年所言,如何算不得?”
“那好,老军就想问问大公子,为何要强罢天津桥街市,还要把我等赶去田庄居住?
我等从出生,就在天津桥长大,除了打铁之外,一无所长。
让我们去田庄,莫非是要我们去耕地不成?大公子,我们也不是倚老卖老,只是想要向大公子讨要一个说法。大公子如果说,大都督的话算不得,我们二话不说,离开天津桥就是。大公子,我等也非无赖,只要大公子一句话,我们立刻就走。”
郑仁基感觉不妙了……
他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毕竟这天津桥罢市的事情,是崔夫人一手打理。郑仁基只知道崔夫人要整顿一下洛阳的产业,但具体怎么整顿,他还真就不清楚。听这意思,怎地要赶走这些老军?
世家子弟,最讲求声名。
如果他郑仁基今日没有一个说法,日后就别想立足洛阳。
只怕,此时此刻,那些洛阳的门阀豪族,都笑呵呵的在一旁看热闹,看他郑仁基的笑话。
郑仁基深吸一口气,“老军,城外风大,你们这把年纪……这样吧,我们老宅说话。”
这本是一番好意,哪知老军却激动起来。
“大公子美意,恕我等不敢承受。
前番我们去老宅询问,却被管家请出了官府中人,把我们赶了回去。老宅门槛太高,我等一介平民,实不敢再去。大公子,老宅我们不会去了,只请大公子给个痛快话,大都督的话,算不算得?算得,我们回去;算不得,我们也会散去。”
这些人,虽说是依附于郑家,但却为郑家立过汗马功劳。
郑仁基勃然大怒,“那郑世安是如何做事,立刻派人给我把他找来。”
“大公子,这件事和郑管家没有关系。郑管家如今在田庄,把田庄的老伙计们都拦住了。若非如此,当年尚存的二十八猛虎侍从,都会聚在这里,询问大公子。”
“郑世安不在洛阳?”
郑仁基这才想起来,他让崔道林过来接手,命郑世安去田庄了。
这崔道林,是怎么做事的?
郑仁基正色道:“老军,家祖当年说过的话,依旧算得……还请老军回天津桥,安生居住就是。每年的心意,会按时送去。仁基虽不才,绝不敢违背家祖之命。”
十几个老军,相视一眼。
“大公子,我们也听说了……洛阳不比其他地方,大公子来此就职,我们心里也高兴的很呢。心意就不必了,大公子还有许多地方要花销,我们有个安身之所,足矣。”
“是啊,大公子,有个安身之所就够了。”
“大公子,老军虽老,但尚可抡起大锤,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我们今天来,就是想听大公子您一句话。既然大公子这么说了,我们就散了吧……大家,都散了吧。”
十几个老军一招呼,黑压压人群立刻散开。
郑仁基长出了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文士,“让颜少兄见笑了。”
“那里,郑家能屹立数百年,果然不一般。
有此一群血性猛士,安远堂焉能没落……呵呵,郑仁兄处理事情,真是很果断啊。”
“惭愧,惭愧!”
郑仁基脸发烧,一旁讪笑。
心中却恼怒非常:这崔道林也真是,怎如此不晓轻重?
――――――――――――――――――――――――――――――――
那个啥,明天就是一周之始,老新准备冲榜。
凌晨以后,还请兄弟们能多多支持,点击推荐……十二点后,还有一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