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云伤未愈,齐王亲往探之,其时太子、雍王泾渭分明,时人多不解,后乃知齐王善自保也。
--《南朝楚史?江随云传》
第二天早上,我正在半梦半醒当中,隐隐约约感觉有人替我盖好被子,动作很是生疏,我猛然惊醒,说句实话,这次九死一生之后,我对身边的事情不像从前那样无所谓了,眼睛略微睁开一点,然后我就看到齐王李显神色怔忡地坐在我身边,小顺子则虎视眈眈地望着他。我心中一动,听雍王说,在我在生死关头挣扎的时候,齐王知道我需要熊胆续命,不顾嫌疑送了自己手头的一服熊胆过来,长乐公主送我玄参和熊胆已经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齐王如此更是令我吃惊,这将会触怒太子的,他为何如此做呢。可是我没有睁开眼睛,我能说什么呢,我早就做了选择,就是不跟随雍王,难道我还会跟从齐王么,既然是注定不会有君臣之分,那么何必还要多惹一丝牵挂。
齐王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在门口站住,小顺子关上门跟了出去,我竖起耳朵,听见齐王淡淡道:‘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记得告诉你的主子,他既然是淡薄名利的人,又何必在这里搅和,凤仪门岂是好惹的,就是他们不出手,太子身边难道没有高手么,随云一个文弱书生,这次侥幸保住了一条命,下次呢,劝劝他,不要再留在长安了。‘
我听见小顺子冷淡的声音道:‘王爷教训的是,奴才自会转告公子。‘
过了一会儿,小顺子推门走了进来,神色间满是冰冷的杀气,我奇怪的问道道:‘怎么了?你很讨厌齐王么?‘
小顺子怒道:‘谁要他来猫哭耗子,难道他以为我们还不知道他扮了什么角色么?‘
我挑挑眉表示疑惑,小顺子冷静下来道:‘这些日子以来雍王殿下和我都忙着公子的事情,王府中的盘查由司马将军负责,司马将军查到刺客丢下的弓箭乃是军中使用,但是想要带弓箭进来谈何容易,十六日殿下宴客的时候对客人的盘查是很严密的,当日绝对没有人能够带入弓箭来,如果是府中有内奸,那么弓箭就可能是事先藏好的,可是经过司马将军调查,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后来我们才想起十五日齐王妃曾经来拜访王妃,齐王妃的车驾我们肯定不能仔细盘查,所以司马将军怀疑那些弓箭是齐王妃带了进来,然后供给刺客使用的。‘
我淡淡道:‘这件事情是没有办法确证的,唯今之计,只有重新规划王府防卫才是,从前殿下虽然屡遭凶险,可是那时候凤仪门还没有正式支持太子殿下,所以雍王府的防卫还是可以的,如今对上凤仪门这种级别的杀手自然是有些不足了。‘
小顺子冷冷道:‘公子,已经可以确定刺杀公子的就是凤仪门了么?‘
我看着他眼中的火光,只怕我说了‘是‘之后,他就要出去杀人了,可是我只能摇头道:‘我只说杀手的水准应该不比凤仪门差,可是没有说是凤仪门的人做的,那天我看到了刺客一眼,若是再见到应该可以认出来,只是我可以肯定不是秦青做的就是了。‘
小顺子皱眉道:‘除此之外只有夏侯沅峰和李寒幽了,裴将军在公子身边,魏国公如此身份,总不至于是他吧。‘
我淡淡道:‘夏侯沅峰说自己是出去方便,李寒幽则说不喜欢前面喧闹,所以祝贺完毕就到后面去见王妃,这两个人都有可能,可是我们也不能排除还有其他人混入的可能,我们都知道有本事直接到寒园行刺的,一定是当日的客人或者是王府中的内奸,可是这不能作为证据,所以虽然他们两人嫌疑重大,王爷却不能将他们拘捕。‘我总不能说是李寒幽啊,毕竟我连她的面都没见过,没有证据的猜测还是不说的好。
小顺子冷冷道:‘王爷不能做的事情,我可以,只要公子允许,我这就去杀了他们。‘
我笑道:‘胡闹,我们岂能不讲道理,若是他们做的,日后还是会和我们为难,你还怕没有机会对付他们么,好了,还是去追杀毒手邪心吧,无论如何,总不能白白放走了他,留下后患。‘
小顺子淡淡道:‘公子放心,我已经将寒园的防务重新安排了,公子从前不喜欢他们离得太近,这次可不能由着公子的心意了。‘
我尴尬地道:‘这个,我不赶他们就是了。‘
小顺子见我如此,才道:‘等到我回来,随便你怎么样,我若不在,公子身边不可无人伺候。‘
我连连点头,这次我遇刺,小顺子十分愧疚,总觉得没有保护好我,但他不是自怨自艾的人,所以从今之后他是绝对不会任由我胡来了,我虽然喜欢自由自在,可是想想还是性命要紧,从前他们还不知道我的重要性,我已经几乎丧命,今后恐怕我的身边更是步步危机,哪里还敢随意而为呢,反正只是身边多了一些护卫罢了,我只当看不到他们就是了。
小顺子匆匆忙忙得走了,我知道他要去追杀毒手邪心,据说是因为毒手邪心又逃过了几次追杀,再不赶去,只怕就要让他逃回南楚了,而若不能亲手杀了那日参与刺杀的刺客,小顺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的。
我舒舒服服的躺了下去,现在我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想起桑先生的警告,我还不想只活十年呢,荒废许久的养生气功也要重新练起,人生如此丰富多彩,我若早早就死去,岂非可惜,这次死里逃生,我倒觉得很多事情都看得淡了,就连想起飘香,心中也不再苦痛,反而只记得她的美好和曾经有过的快乐了。
离开雍王府,齐王李显神色漠然的返回自己的府邸,刚刚走到只有他可以进去的金谷园门边,就看到秦铮带着几个侍女等在那里,金谷园是李显自己的居处,若无许可,任何人不得擅入,就是王妃秦铮也不能进入,所以她等在门口。
看到秦铮,李显露出讽刺的笑容道:‘哎呀,王妃身怀六甲,怎么站在这里,本王可是担待不起,不知道王妃有什么训诫。‘
秦铮身子晃了一晃,道:‘殿下,妾身不明白殿下为何这般对待妾身的一片好心,您和太子是一条船上的人,可是您前些日子又是送药又是打探,已经让太子不快,如今又前去探望,岂不是不把太子放在眼里,妾身都是为了殿下着想,殿下为何--‘
‘住口。‘李显神色变得冷酷绝情,他冷冷道:‘王妃,你作了什么事情,还要我说么,凤仪门怎么突然想起了刺杀江哲,那弓箭是怎么带进去的,你当本王是傻子么,江哲对本王曾有救命之恩,虽然本王没有那个福分,可以让他为我所用,可是谁让你越俎代庖,请出师门来杀他的。‘
秦铮神色慌乱,李显虽然从前喜怒无常,可是从没有像今日这样暴怒的,她不由辩解道:‘不是妾身的意思,妾身只是说了殿下和雍王都看重江哲,命令是内堂传下来的,妾身也是奉命行事。‘这一说完,秦铮脸色变得苍白,她才发现,就在刚才,自己承认了自己监视李显的事实,而且还承认了自己参与刺杀天策帅府司马的事实。
李显冷冷的看了秦铮一眼,淡淡道:‘若非你是我的妻子,我何必替你苦心补救,铮儿,你真愚蠢,不知道什么人才对你真好,罢了,你去吧,好好休息,这段时间你不要出去乱走,在家里好好养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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