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浅走到大殿中央的这会儿工夫,曦妃回席,而小太监也将凤浅需要的东西准备妥当了。
不是任何乐器,只是一张长桌,上头摆了几个玉碗、几个瓷碟,还有两根白玉制的筷子。玉碗和瓷碟里面分别盛着深浅不一的水。
君墨影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这小东西,怎么连个好好的表演也能弄得这么不伦不类?
李德通更是被她这些东西惊悚到了,差点没把下巴掉下来,难不成小姑奶奶是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怎么“吃”?
大殿中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你说她忘了就忘了呗,非得逞什么能啊……”
“人家不想在皇上面前丢了人,所以死鸭子嘴硬呢……”
“可现在不是明摆着更丢人吗,瞧瞧这干的都叫什么事儿啊……”
无视众人或诧异、或鄙夷的目光,凤浅神色自若,笑呵呵地拿起那两根白玉筷,分别在玉碗和瓷碟上毫无节奏感地敲了几下,试音,一个个不成调的音节却煞是清新动人。
周遭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
凤浅仍是弯着唇角,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旋即素手轻抬,皓腕摆动,玉筷在碗碟之上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逐渐形成一首美妙的乐曲。
那样的音色音调,不似古琴一般低醇浑厚,不似笛箫一般绵长悠扬,而是一种自成一格的泠泠清音,澄澈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大殿中已是一丝杂音也无,个个专注地盯着中央那个女子。
有嫉有妒,有惊艳有情愫。
凤浅今日穿着一件藕荷色宽裙,白羽带绒的罩衫看起来厚厚一层,却是将她瘦小的身躯衬托得愈发娇弱可人。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长睫随着低垂的眼帘投洒,秀润天成,闪着灵动的气息。
“曾在我背包小小夹层里的那个人,陪伴我漂洋过海经过每一段旅程,隐形的稻草人,守护我的天真,曾以为爱情能让未来只为一个人……”
薄唇轻启,随着手中敲击的节奏轻唱。
其实凤浅上来之前都没想好要唱什么,直到手中敲击的调子成型,才惊觉是这首《愿得一人心》。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思想前卫开放,却不想到头来也不过是俗人一个。得到了一点,就会想要更多一点,然后无穷无尽地索取、再索取。
君墨影待她很好,真的很好,好得让她时常忘记了他帝王的身份。
可是她却很矛盾地希望他没有这么好,因为她不确定,他这份“好”可以维持多久,在多久以后,他又会这样对别的女人。
凤浅眸光微敛,嘴角依旧笑靥如花,眼底的寥落也不过是一闪而逝,旋即便是如她歌喉一般清润澄澈的光华,星星点点的斑驳,如同璀璨星辉闪耀。
众人惊艳的视线似是胶结在她身上,再也收不回。
太后呼吸微沉,深沉的脸上分不清是喜是怒,表面平静,内心却早已风起云涌。尤其是看到自己儿子紧紧凝视在凤浅身上的目光,一颗心更是再也无法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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