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卯时,头痛欲裂的凌毅才缓缓醒来,刚刚披衣起身,只见管家齐平匆匆叩门而入。
“王爷,您醒了!有一事,老夫需向王爷禀报。今日天色尚早之时,老奴便见海棠姑娘神色匆匆的出了王府。待过了许久,虽见海棠姑娘又回到府中,但老奴却眼见海棠姑娘面带泪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王爷您有所不知,您不在府中的这几日,海棠姑娘日日都站在府门前苦等王爷回来。听府中家奴说,昨日深夜之时,海棠姑娘曾在王爷的书房之外独自徘徊了许久才缓缓离去,加之今早海棠姑娘神色异样,只怕是别出什么差子才好!”
不及穿好衣袍,凌毅已是匆匆夺门而出。
来到厢房之中,却是未曾见到她的身影,凌毅呆愣了片刻好似想到了什么,转回身快步朝后院木屋的方向走去。
刚刚走到后院,却是一股刺鼻的草药味道扑面而来。凌毅眼见自己的海棠正双手颤抖着捧着一只药碗,而满面之中的泪水更是尽数碎在药碗之中。
“海棠!你做什么!”将那药碗打翻的一刻,凌毅分明闻到一股浓郁的红花味道。
“这碗中之物可是堕胎药?海棠!你怎么这么傻!”
“王爷,是海棠对不起王爷!这腹中的孩子只要一日留在这世上,便只会给王爷带来日日难看!海棠好恨自己!好恨皇上!”
“海棠不要!本王求求你不要!他乃是你身上的血肉,本王又怎会嫌弃于他!即便是此生被他所累,本王也无怨无悔!”
单膝跪于她的面前,凌毅将头轻埋在她已然高高隆起的小腹之上,亦是遮去数日之中已被压抑到极致的疲惫不堪。
“海棠!求你不要!只要你和孩子能好好的,纵使天塌地陷,本王都甘愿只身一人承担!”
“王爷。”眼望着跪于自己面前,紧紧环住自己的他,第一次,海棠觉得他的毅王爷并不如同往昔一般的冰冷慑人。恍惚之中,更是好似个孩童一般的脆弱无助。
霎时心痛,除了轻抚他的面庞,海棠含泪点着头,自己已无从知晓该去如何慰藉于他。
待过了许久,凌毅才站起身来,将海棠小心抱在怀中,缓步朝厢房走去。
彼此心痛难言,彼此却又心照不宣。心口处的剧痛骤然间再次袭来,眼望着她却是始终笑着不着痕迹。
将她轻放在卧榻之上,亦是为她轻轻拭去面颊之上的泪痕,直到她沉沉睡去之后,疲惫之极的凌毅才悄声离去。
自此之后,凌毅每日都会回到府中来陪着海棠。
不知不觉中,冬日已到。府中的花草渐渐凋落。
王府之中日日安然,好似从来都不曾有事发生过。
宣正殿内,皇上凌华悉心看着手中的奏章,侍从冉明小心将一碗汤药送至皇上凌华的面前:“皇上您该用药了。”
“先放着。”
“禀皇上,奴才已然向毅王府中的大夫打听过娘娘的近况了。”
将手中的奏章匆匆合拢,皇上凌华亟不可待抬起头来:“咳,咳,海棠的身子现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