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贰拾肆

    “微臣参见皇上！禀皇上，婕妤娘娘的心脉衰竭之症一日比一日严重。现下娘娘腹中的孩子已然快有三个月了。若是待到了四个月，婕妤娘娘腹中的孩子已然成形，即便是娘娘再服下堕胎药，只怕到那时，若硬将这已然成形的胎儿排出娘娘体外，更加会令婕妤娘娘痛苦不堪。说不定娘娘还会因心脉衰弱而撑不过这滑胎之痛，因而还望皇上早做打算！”

    听着御医的话，凌云初深沉的眸色空洞了许久，待到自己刚要下旨之时，忽有宫中侍卫匆匆来报：“禀皇上，翠衫姑姑有要事，想求见皇上。”

    数月之前，翠衫姑姑因身染风寒而病倒。虽经宫中御医的诊治，身子却是一日不如一日。这几日中更是陷入弥留之际，凌云初心知翠衫姑姑年事已高，早已命人依照三品诰命夫人之礼备下后事。

    待凌云初急匆匆来到翠衫姑姑的卧榻边，翠衫姑姑慢慢伸出枯瘦的手，紧紧抓住凌云初的龙袍，眼中亦是流露出万般的不舍。

    “皇上能来看望老奴，老奴感激不尽！”

    “翠衫姑姑不要这样说，朕自幼生母早亡，全都有赖翠衫姑姑您悉心照料，翠衫姑姑便是朕的半个娘亲！”

    “皇上，老奴在临走之前想向皇上您求一个恩典！”

    “何事？翠衫姑姑但说无妨。”

    “老奴想求求皇上，不要再难为玉娘！玉娘的事，老奴从御医的口中也略知一二。皇上您不知晓，这孩子对一个女子来说乃是多么的重要。姑姑知晓皇上您是真心喜欢玉娘，一心想着要救下玉娘。可是，皇上您有没有想过，若是您强行给玉娘灌下那堕胎之药，万念俱灰的玉娘还能否再活下去！皇上，如若终有一日您想尽了办法也留不住玉娘，有一个孩子能陪玉娘一起上路，想来玉娘也不会觉得孤单！老奴替玉娘求求皇上！”

    凄凉的酸楚毫不留情的从凌云初的骨髓最深处冷冷钻出，直冲心房而来。凌云初紧咬牙关艰难点头，无论多痛，他也只能独自一人默默承受。

    “是朕错了，姑姑放心，朕一定会好好对玉娘！”

    一阵剧烈的咳嗽止住了翠衫姑姑嘴角之上的笑意，待一切归于平静，翠衫姑姑已然没有了气息。

    凌云初默默起身走到窗前，将眼中的泪水逼回心底的最深处。“数月之后，自己是否也会这样送玉娘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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