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还是站着吧。”陈滢垂首躬身,语声淡淡:“臣女站惯了,坐下来反倒不舒服。”
“由得你便是。”萧太后像是根本没了火气,态度十分和善。
司徒皇后也没再多劝,只笑道:“今儿召你进宫,是想问问你昨天的情形。”
“就是这话。”萧太后接口说道:“昨儿你被带去前头问话,哀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心里一直糊涂着呢,整宿都没睡踏实,总要听你分说清楚了才行。”
“是,娘娘。”陈滢微微欠身,自动抬起头来看了皇后一眼,问:“不知皇后娘娘想从哪里听起?”
“就从迷香说起罢。”皇后说道,端起了一旁的茶盏。
陈滢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开口道:“昨日臣女拿帕子出来的时候,其实是想让两位娘娘看一看那帕子上的粉渍。乔修容脸上涂了一层黄粉,臣女偶尔发现了这一点,据此认为她不仅没中毒,很可能连滑胎也是假的,她可能根本就没怀孕。基于这两点,臣女才提出要拿活物做验证。”
无论中毒还是滑胎,都是很伤身体的事,就算乔修容只中了其中一样,她也没必要在脸色上作伪。
陈滢当时猜测的是,乔修容很可能是谎称怀孕,然后又在投毒案发当晚吃了一点泻药,用以欺人眼目,随后便以药粉抹黄了脸,让众人以为她是中毒外加滑胎。
那长秋殿的寝宫本就光线昏暗,若非陈滢有着极为敏锐的观察力,也发现不了乔修容面色上的那一点点不自然之处。
而即便如此,陈滢亦未作他想,只以为那不过是嫔妃之间常见的争斗罢了,此等事件,想必宫中时常发生,就连太后并皇后也只想到了这一层。
听得陈滢所言,萧太后与司徒皇后对视了一眼,面色皆有些发沉。
“汪廉死了。”萧太后蓦地便开了口,神情森冷。
“太后娘娘所说之人,是不是便是那位断出修容娘娘有孕的太医?”陈滢立时问了出来。
从刺驾事件往回推测,则基本可以锁定,诊出乔修容有孕、中毒以及滑胎的太医,应该是同一个人,而此人也必定与行刺有关。
萧太后果然点了点头,面色越发地阴沉:“汪廉擅妇人科,在太医署也呆了三、四年了,想不到他竟是个内奸。”
陈滢立时捕捉到了这段话中的关键词。
汪廉在太医署呆了三、四年。
四年前,正是安王起兵造反之时。
“罢了,不说这些败兴的事儿,还是说说昨天罢。”萧太后似乎并不想过多谈及汪太医,状似不经意地岔开了话题:“你怎么会知道那香气是迷香?”
问出这个问题时,她的神情中带了几分审视。
一个养在深闺的娇娇女,哪来的机会辨识迷香?这确实是令人不解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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