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上的糖霜,其实不是在花厅沾上的,婢子其实……从净房回来的半道儿上……婢子……折去了厨房。这糖霜,想来……想来就是那时候沾上的。”
她的眼里忽然就迸出泪来,膝行着爬到顾楠脚旁,哭道:“二姑娘恕……”
“且慢。”陈滢很是突兀地打断了她。
桃枝一噎,尚未及说话,陈滢已是语速极快地问道:“你是不是想说,你去厨房偷了嘴,于是袖子上沾了糖霜?”
桃枝的眼里还含着泪,一脸地呆滞,有点没反应过来。
陈滢专注地凝视着她,重复道:“你去厨房偷吃了雪花桃酥,是,还是不是?”
被她这样追问着,桃枝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
她的确就是想这样说的,所以才会跑去向顾楠请罪,可不想却被陈滢给拦住了。
“桃枝姑娘,请你用是或不是来回答我,你,是不是在厨房偷吃了雪花桃酥?”陈滢第三次问道,语声极是清朗
桃枝悄眼看了看一旁沉着脸的郭媛,终是说道:“是……是的……”
“好,我明白了。”陈滢拧了拧嘴角,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你可以继续哭了。”
桃枝僵住了。
纵然她的眼中还含着泪,可被陈滢这样一说,不知怎么的,她有点儿哭不下去。
花厅静了静,旋即便响起了极低的笑声与议论声。
这位陈三姑娘说话行事,真是太古怪了,却又挺有趣儿。
陈滢却不管众人是如何想的,只一抬手,“刷”地一声,又从袖子里抽出了一张纸,看向顾楠道:“顾二姑娘,贵府是不是有一位年约四旬、中等身量、瘦长脸儿、手背上生了颗痣的妈妈,姓周?”
这天马行空般的一问,让花厅里才将泛起的议论声,又渐渐地小了下去。
顾楠一脸地无奈,颔首道:“嗳,这说得是,我们家确实是有个这样长相的周妈妈,她是今儿花厅的管事。”
“那就好。”陈滢放心了,转向众人举起了那张纸:“诸位请看,这是我从周妈妈那里拿到的证词,已然画过押了,请大家过目。”
她转动着方向,以便让所有人都能看清那纸上醒目的红手印儿,一面慢慢地道:“周妈妈说,雪花桃酥上的糖霜用料颇为名贵,里头掺着好些珍珠粉,我想顾二姑娘也是知晓的吧。”
顾楠“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她的说辞。
陈滢冲她拧了拧嘴角:“我接下来说的话,如有不对,还请顾二姑娘马上指出来,可好?”
顾楠这回连那一声儿“嗯”都免了,只点了点头,不去看郭媛越来越黑的脸。
陈滢此时已然转向众人,平静地道:“周妈妈在证词中说,因珍珠粉并非普通物件儿,且糖霜的配料也是秘法,所以每次做点心时,都是事先根据人数称好珍珠粉登记造册,再由主厨提前一日亲手做好糖霜,收进特制的匣子里,钥匙交由管库妈妈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