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和姬雪勾结在一起,他意图所为?
五国的使臣无一例外,全都兴奋起来,因为弦帝在场,面上压抑着,可那释放着异光的眼睛泄露了每个人的心事,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长孙竺也不例外,绝美的五官轻笑,剑眉轻挑,薄唇邪勾,眼瞳闪烁不定。
没想到这事还真扯上了南安王,不过究竟是南安王真的掺与了此事,还是姬雪嫁祸?
如果嫁祸,但愿她死死咬着才好。
长孙竺笑得妖娆,一脸兴味的望向高座的弦帝。
慕容流尊神斧雕刻成的五官,此时罩上冰霜,漆黑如墨的眸子一闪而逝的利光,森冷诡异,修长的大手一握紧抓住龙椅边的金色铸龙的扶手,就待发作。
沐青瑶身形一动,纤细的手压住了弦帝欲动的身形,微点了下头,示意这件事让她来处理。
慕容流尊强行压下自已的怒意,冰冷阴骜的眸子清明起来,深呼出一口气,不复之前的暴戾。
就在这众目眈眈之下,弦帝和皇后之间的默契一览无遗,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已尽数了然于胸,该说他们是情深似海,还是聪慧过人呢?
大家同时想着。
沐青瑶已抽回自已的手,掉头扫视了一圈大殿上的人,她那不愠不怒的眸光,好像带了无穷的魔力,一下子震住了众人肆意欣喜的心,皇后出手,未必那姬雪抗得住?
“姬雪,你说和你共同犯案的人是南安王,是吗?”
姬雪望向上首,看着那高高在上,一身清艳的女子,周身的光华,眼神睿智,定定的望着她。
“是。”姬雪沉声,心里暗忖,我不好过,也绝不会让你们弦月好过,你们想让那南安王爷无罪释放,本王偏不让你们如意。
沐青瑶眸中闪过犀利的光芒,从姬雪镇定的神情看,她是想死咬着南安王,让他们无从下手,如果这是私人的纠份,姬雪无疑是聪明的,可是现在是两国之间的纠纷,她死咬着南安王,只会使两国陷入僵局,而这便宜了其他的国家。
“姬雪,南安王为何与你合谋杀了皇太女?”
“他先帮我得到皇位,然后我再帮他得到皇位,互相帮助。”姬雪面不改色的说着,神情认真,煞有其事的样子。
大殿上,很多人哗然,右丞相楚风玉脸色阴骜,难看至极的站起身:“荒唐,荒唐,这南安王太过份了,皇上,南安王辜负了皇上的心哪。”
慕容流尊脸色幽暗不明,眉梢轻挑,并未有所动作,对于南安王他是深信不疑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沐青瑶冷笑一声,望着那激动的右丞相,他这么激动干什么,江山又不是楚家的,是慕容家的,慕容家的都不急,他急什么?沐青瑶沉着的挥了挥手:“右丞相坐下来吧,这还没审完呢。”
楚风玉一怔,没想到皇后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有些气结,老脸红晕,尴尬坐下来,心里暗生闷气,弦月完了,竟然让一个女人干预朝政之事,荒唐,荒唐……
五国使臣继续看好戏,沐青瑶并不心急,由此至终神色淡淡的,不愠不怒的,倒是那姬王爷有些沉不住气了,眉梢挑起,冷冷的开口。
“还有什么要问的,该说的本王都说了,是弦月国的南安王和本王设下的局。”
“胡说,姬雪,那皇太女的手中有南安王的玉佩,试问谁会杀人后把玉佩放进死者的手中,让别人去查自已。”
沐青瑶陡的喝止,根本是一派胡言乱语,姬雪想开脱自已罢了,心思可真够歹毒的。
“那是本王的一石二鸟之计,既可以除了皇姐,又可以除掉南安王,何乐而不为,那玉佩是本王从他身上偷偷取下来,放进皇姐的手中的。”
姬雪说得有根有据,天衣无缝,让人难以分辩,不过凡是有脑袋的人都明白,南安王是不可能和姬雪狼狈为奸的,可是现在姬雪一口咬定,南安王就是她的帮凶。
五国使臣皆面带笑意,看着大殿上的一切,娘娘自喻聪慧过人,现在看她有什么办法化险为夷?
沐青瑶面色一沉,周身萧杀之气,那清冷的声音陡的响起。
“姬雪,那南安王爷做的事,南安王妃知道吗?”
众人一愣,南安王还没纳妃呢,怎么冒出个南安王妃来了,思绪还没绕过来,姬雪的声音已响了起来。
“不知道,这是我和南安王的事,他是瞒着南安王妃的。”
姬雪这话一出,大殿内,慕容流尊的俊美的脸庞,缓和了一些,薄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优美的弧线。
右丞相沐痕和刑部尚书等人皆松了一口气,直到此刻才明白皇后娘娘的用意,原来皇后娘娘是套姬雪的话,姬雪果然中计了,若她真的和南安王爷合谋,为何不知南安王爷根本未有正妃,那南安王府连一个侧妃都没有,估计诺大的府邸中,连苍蝇都是公的,哪来的南安王妃。
左丞相楚风玉也回过味来,不免失望,可是却不能表现出来,心里暗恼这姬王爷,真是没脑子。
五国的使臣没想到事情急剧转变,本来以为姬雪咬定了不松口,没想到皇后会使诈,看来另有其人啊,究竟是何人呢?
“姬雪,南安王爷并没有娶妻,所以根本没有南安王妃。你和他同谋,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沐青瑶讥讽的望着姬雪,那女人的脸色一下子白了,眼瞳闪过嫉恨,狠命的瞪着沐青瑶,这女人脑子太敏捷了,她根本斗不过她,既然她们都知道了,何必再问她,姬雪抿紧唇,不再说话。
“姬雪,如果你继续胡言乱语的话,信不信本宫命人把你关到刑部的大牢里,着刑部审理此案,而且你不交待清楚,就让人抬回去吧。”
沐青瑶话响过,姬雪难以置信的睁大眼,脸色一片苍白,身子忍不住的抖索了两下。
“你敢,本王是丹凤国的王爷,你无权处置本王。”
“要不要试试?弦月处置了你,虽然你母皇心有怨气,可是别忘了这大殿上不是弦月国一家,还有五国同在,也就是说六国处置了你,你母皇能奈何得了六国。”
沐青瑶话声落,其他五个国家那叫一个气啊,这女人太阴险了,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本来他们是想挑拨的,谁知道现在倒成了见证人,这使臣中,只有长孙竺优雅的笑了,她一直是如此聪慧的,不是吗?
姬雪终于认命了,一扫先前的狠戾,如果她再不说实话,只怕真的会被处死,现在是六国站在同一条阵线上,母皇就是有怨气也没办法对付六个国家,所以她不是白死了。
“是,这件事是姬雪做的,和南安王无关。”
姬雪说完,慕容流尊和沐青瑶,还有关心南安王的大臣,同时松了一口气,不过大家都有一个疑惑,那么是谁拿走了南安王的玉佩,把玉佩放进皇太女的手里来陷害南安王。
大臣们不知道那晚南安王进宫时,曾遇到皇太女,两个人打起来了,那玉佩被皇太女扯了去,沐青瑶和慕容流尊虽然清楚个中细节,也不好说明,可是那玉佩是谁放进姬凤的手里的,说明那个人和南安王很熟悉,也就是他们身边的人,究竟是谁呢?
“本宫关心的是,是谁帮了你?”
“事实上,本王也不知道是谁在本王杀了人后,进过皇姐的寝宫。”
姬雪坦然的开口,她是真的不知道后来谁又进了皇姐的寝宫,那个人把玉佩放进皇姐的手里,她是事后才知道,那玉佩竟是南安王爷的东西,然后有人看见南安王从皇姐的寝室走出来。
她只不过庆幸有个替死鬼。
沐青瑶没想到竟是这种状况,认真望着姬雪,她苍白的脸上,眼神虽然狠戾,却是认真的,不像说谎的样子。
那么是谁进了皇太女的寝室,他从一开始就准备嫁祸给南安王,穿了一样的袍子,梳一样的发型,后来进去发现皇太女被人杀了,他看到了那个玉佩,知道是南安王爷的,所以制造了证据。
他这样做,是想发动两国之间的战争吗?还是和南安王有私人的恩怨。
“小乔,那天你们不是守在寝室门前吗?有人进去吗?”
沐青瑶问小乔,她和大乔身为皇太女的贴身宫女,一直守在门前,可是从头到尾也没听到她们说过有人进寝室啊。
一直跪着的小乔,恭敬的抬起脸。
“禀皇后娘娘,到早半夜的时候,我和大乔不知道怎么竟睡着了,后来醒过来,天已经蒙蒙亮了,所以奴婢们准备进去,发现太女已被人杀了。”
小乔的声音哽咽,眼眶红了,掉头望向一边的姬王爷,王爷好狠的心啊,不但杀了太女,连大乔也杀了,女皇一定不会饶过她的。
沐青瑶和弦帝相视一眼,看来那个人点了大小乔的睡穴,使得她们一无所知,所以这寝宫有没有进人,根本不知道。
“刑部尚书?”弦帝冷酷无情的声音响起。
案子进行到这里,已告一个段落,南安王没有罪名,虽然还有一个黑手没有揪出来,但现在皇太女的尸首不宜存放太久,而且姬雪杀人已是不容置疑的了。
“臣在。”
刑部尚书赶紧站起来行礼,等候皇上下旨。
“立刻拟成案卷,押送姬王爷回丹凤国,交于女皇陛下处置。”
“臣领旨,皇上。”刑部尚书接旨,心头的一块巨石落地,总算洗脱了南安王的罪名,虽然还有一个黑手没揪出来,但皇上的神色没有先前的狠戾狂暴了,看来他的脑袋不用搬家了,这事多亏皇后娘娘了,她可算他的再生父母了。
皇上的话音一落,坐在他身边的沐皇后,一脸高深莫测的开口。
“等一下,别忘了带上五国其他的使臣,要不然丹凤女皇怎么会相信我们弦月的一面之词呢?”
沐青瑶犀利的话,使得五国使臣颜面尽失,没想到一帮男人竟然没斗得过一个黄毛丫头,真是丢人啊,丢人,万鹤国的丞相老脸青黑,一声不吭,其他的使臣也沉默无语。
此次出使弦月,真是失人失利。
皇太女被杀案,终于真相大白,姬王爷把一切都交待清楚了,南安王被放了出来。
虽然仍有一人未抓住,但是弦帝已入了心,这个人的黑手可是一只毒瘤啊,不除不行啊,他一定要查出究竟是谁动的手脚,幽暗难明的眸光扫向脸色苍白的北津王,但愿不要是皇弟才好,否则别怪他心狠手辣……
琉璃宫,诺大的宫殿内一片静谧,处理了皇太女的被杀案,皇上总算轻松了一些,整个人慷懒的斜歪在龙椅边。
阿九送走了所有人,走进来禀报。
“皇上,北津王爷求见。”
高座上的人身形未动,狭长的眉峰一挑,眸中便是暗涛涌动:“他没走?”
“没有,等着皇上召见。”
“让他进来吧,”慕容流尊挥了挥手,他也正想看看,究竟是不是北津王暗下动的手脚,如果真是他动的手脚,他的武功可是极厉害的,而且心计惊人……
“是,皇上。”阿九应声,吩咐守在大殿内的小太监,赶快把北津王爷领进来,小太监飞身出去,很快便见到北津王的身影。
只见他身形瘦弱,脸色苍白,身着一件白色的海水纹的蟒袍,不知是袍子太大,还是身材过于瘦弱,随着他走路的动作,那袍子左右晃荡,空空旷旷的,让人心里升起一抹酸楚。
“臣弟见过皇上。”
北津王恭敬的行礼,弦帝一挥手,和颜悦色的出声:“平身,赐座。”
“臣弟惶恐。”北津王起身,并未走到一边坐下来,而是诚挚的开口:“此次皇太女被杀案,臣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皇上命臣弟招待六国使臣,没想到竟然发生这样大的事情,请皇上责罚。”
“北津王不必忧心,此事是兵部和宫中侍卫的责任,北津王手无缚鸡之力,此次招待可谓尽心了,何责之有。”
慕容流尊黑瞳幽深,笑意决冷,磁性鬼魅的声音响在大殿之上。
“臣惶恐。”北津王垂首,慕容流尊望着他脸色苍白得好像快昏过去了,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现在他都不想周旋了,因为南安王的事,他很累了,想休息一会儿,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北津王回去吧,朕累了。”
“是,皇上,臣弟告退。”北津王领命,缓缓的往外退,慕容流尊冷睇着他的背影,内敛的声音响起来,阿九领了命,恭敬的把北津王送出去。
慕容流尊的双眸耀了寒气,轻冷幽暗,深不可测,唇角挂着邪魅阴狠的笑意,好似暗夜的修罗,虽然他一直以来没有逮到北津王的把柄,可是看着他那过份的谨慎和小心,他的心头总有阴骜挥之不去。
北津王是当今太后的亲生儿子,太后娘娘最初是主张立北津王为太子的,是父皇一直坚持立他为太子,并嘱托他要统一七国,因为他相信自个的眼光没有错,尊儿有这样能力可以一统七国。
至于慕容流尊为何要如此防奋北津王,完全是因为太后娘娘,因为当年皇上的生母李皇后无端被人害死,年幼的他屡屡遭人伤害,最后父皇送他去天山学艺,才避开了这些。
自从他登基之后,楚家仍掌管着弦月的一半兵权,所以他在忌掸太后的同时,便怀疑她的用心,才会对北津王防了又防,无论如何不相信他暗下里毫无动机,如果他真的没有动机,为何楚家要紧抓住半边兵权不放,而沐家在他一登基,便把兵权交到他的手上了。
先皇怕兵权全数落入了楚家,所以在临终的时候,把兵权一分为二,这样谁都不可以坐大,希望等他羽翼丰满的时候,取回兵权,他明白父皇的用心,所以他无时无刻不会忘了身上的使命。
一查清母后当年为何而死,二,拿回楚家的兵权,如果北津王有谋反之心,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三,统一七国,因为这些,所以他要比常人更有远虑,要兼顾着家与国,还要兼顾着国与国之间的平和,才会让太后任意妄为,她在名义上是他的养母,如果没有理由便惩治了太后娘娘,天下人怎么看他,还会信服他吗?
到时候如何统一七国,天下一统,民大如天,没有民的存在,哪有皇的存在?
慕容流尊思潮翻滚,想着想着,竟歪靠边龙椅边睡着了,阿九走进来,小心翼翼的拿了薄毯给皇上盖上,睡着了的皇上,完美得就像一幅画,肌肤细腻洁白,眉狭长,睫毛长且密,覆盖着他晶亮高深莫测的眼睛,鼻子挺直,唇薄薄的散发出淡淡的粉色,诱人极了……
广阳宫。
一大早便是冷气压,阴风阵阵,诺大的宫殿,一丝儿人的气息都没有。
高坐上的太后娘娘,一张华贵的脸此刻快成猪肝色了,今儿个早上她才得到消息,使臣全部离开了弦月国,皇太女竟然是姬雪杀死的,而南安王竟然放了出来,这样大的事情为什么没人来禀告她呢?
太后娘娘的面孔狰狞可怕,咬紧牙根嗜杀的开口。
“小李子,凤鸾宫的画眉呢?这奴才怎么没送信过来?”
李公公颤颤兢兢的走出来,小心的回话:“禀太后娘娘,画眉失去了消信,小的一直在找她,可是都没她和小秋的影子,听说凤鸾宫里的女官换了,是一个叫依云的小宫女。”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太后气得快抽风了,重重的一捶身边的矮几,愤怒的喝道:“为何哀家会不知道这件事?”
“小的也是刚得到的消息,好像是三天前,风鸾宫那边,现在是一点消息都不得出来,”李公公谨慎的开口,太后娘娘快暴跳如雷了,眼里布着红色的血丝,交错复杂,这神情还真是骇人,他还是小心点好。
“那画眉和小秋现在身在何处?”
“小的正在派人查?”李公公点头如捣蒜,丝毫不敢大意,太后娘娘的眼神狠戾得快杀人了。
“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