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总动员。
考虑到战场在赠地而临冬城处于北境中心,为免那些封地更靠北的诸侯军队浪费时间,他将送出信里的军队集结地点选在了最后壁炉城西靠近国王大道的村庄里。
托正值冬季所以大部分居民都聚集在在避冬市镇的福,再加上北境本就处于与铁群岛长期战争状态而时刻保持着警惕,随时处在绷紧状态的北境各家召集军队速度相当之快——其中,临冬城的军队在大战爆发的第二天、即接到警报的当日中午,尸鬼还在从石门寨赶往后冠镇的时候便动身出发,急而不乱地匀速北上,途中汇合了同路且较近的赛文、葛洛佛和波顿三家军队,合计六千多人……经过几天跋涉已经接近了长湖,还有不到两日路程便能赶至最后壁炉城。
但就在于湖西侧的国王大道上停下过完夜,准备出发继续赶往集结点的这个清晨,亲率大军的北境守护却碰上了一件怪事。
一只乌鸦忽然从天上飞下来,停在了正在享用早餐的他肩膀上。他伸手去抓也不躲,拿到面前一看,鸟足上绑着一卷纸,写着最后壁炉城已被攻陷、异鬼正率大军南下等紧急情报,并要求北境军队就地停驻,搭建营寨准备阻击敌军。
……
聪明的信鸦经过训练确实可以记住好几个地方,这没什么稀奇,但再聪明也只能往返固定鸦巢,而没法给移动中的目标送信,更别提这样精准地将信送到最高统帅本人手中了。看完这惊人消息的罗柏立刻令人叫停了大军的开拔准备,并向一同进餐的其余贵族们宣布了信中内容。
“这乌鸦是怎么准确地找到大人您的?”在场的贵族们用怀疑和警惕的目光盯着被罗柏放开后仍飞回他肩上的那只黑色大鸟,赛文家族的族长最先开口质疑,“从来没听说过乌鸦还有找人这本事,可别是敌人施展妖术派来乱我们军心的间谍,想拖延我们行程,好让我们永远赶不到长城助战!”
那只送信的乌鸦哇地大叫了一声,仿佛是在抗议此番对自己的指控。
“守夜人接收了塞外的野人,听说他们中有人确实掌握控制动物尤其飞鸟的本事。”葛洛佛伯爵开口问道:“这信是谁写的,有署名和印章否?”
“落款是我弟弟布兰,盖的是守夜人的官方纹章,看上去不像仿冒。”罗柏皱着眉——老实讲,他还真忘了布兰的字迹是什么样了。“兴许是吾弟在塞外待的那段时间里,习得了什么用乌鸦传信的神奇手段——各位大人怎么看,我们该如何应对这信中的消息?”
“假设消息属实,那守夜人在干什么?”又一名贵族愤怒地说道,“先前不是说异鬼是越过大峡谷进入的赠地吗,最后壁炉城离大峡谷有多远,怎么会才四天功夫不到就沦陷?那艾格·威斯特吹起自己的本事来天花乱坠,怎么如今真打起来,却阻不住敌人一时半会?!”
一帮家主和随同子嗣们七嘴八舌,都发表起自己的意见来,原本好好的一场早餐会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各位,请安静!”卢斯·波顿咳嗽一声说道,“异鬼率领的是死人,不好拿活人的标准来判断它们的进军速度。别的不提,假设它们能以我们北上的速度日夜行军,那三四天功夫赶到临冬城也非没可能。不管怎么说,守夜人第一时间发出了警报,眼下又紧咬着敌人追到了最后壁炉城,并没有全然不发挥作用,总比九十年前那个‘睡大觉的杰克’让敌人过境了都没发觉要好。”恐怖堡堡主的音量不大,却总是有奇特的穿透力,“眼下我们该判断的是:这份信件到底是否真来自守夜人,还是如赛文伯爵所说,是来自异鬼的妖术?”
卢斯·波顿的话提醒了大家,于是——又一轮新的讨论开始了。
“先把这乌鸦关起来,别让它飞跑了!用龙晶捅它一下,若是异鬼的法术,必然顷刻便死!”
“扯淡,什么乌鸦拿龙晶捅一下不会死?”更清醒的反对者说道,“我倒觉得,是真的又如何?北境军队什么时候要服从守夜人的指挥了!我们有对付异鬼的龙晶武器,也带了火油沥青,怕什么?在此地耽搁一天,敌人便侵入北境深一分,坐视敌人入侵自己的领土,是最大的无能!”
“放屁,尸鬼是什么样子,我们都是见过的。坐视敌人入侵是无能,带着眼下这区区几千人迎头上去送死,留下几十万北境人任异鬼宰割,便是荣耀和勇敢了?若信上内容属实,就地扎营,建起围栏路障进行防御,等待霍伍德和陶哈两家的军队追来汇合,然后与守夜人对异鬼进行两面夹击,才是唯一不会全军覆灭的办法。这不是‘服从守夜人指挥’,而是眼下的唯一出路,信上不写也得这么做!”
……
一通吵吵嚷嚷的争辩虽然看上去毫无积极意义,但统帅者却确实可以在“旁听”这一过程中渐渐吸收各方的意见,填补自己疏忽的思维死角……很快,罗柏便酝酿并完整了自己的想法。
“好了!”年轻的北境守护抬手终止了这场有升级倾向的激烈讨论,一锤定音:“我们就地扎营,各家安排人手工具,到两旁森林中伐木,建造临时尖刺路障和围墙,做好迎战准备。此外,派几个最好的骑手,带够换乘的马,轻装北上查探情况。无论是发现敌人踪影,还是一路顺利赶到最后壁炉城,都立刻返回,汇报所见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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