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嘴合住,直如一把利剑,又长又宽,嘴尖就如剑尖一般,阳光下散发出钢铁般的光芒,嘴巴下面的皮囊,犹如普通草袋般大小,装下虎头那么大的孩子不成问题。
林麒心中一动,如此神俊的鹈鹕,也只有河伯才有,莫不是这老者就是河伯?林麒带着无相靠了过去,老者动也不动,看也不看二人一眼,仿佛所有的心神都放在鱼竿上了。林麒想上前套套近乎,左思右想该开口该说些什么。
却见老者手中的鱼钩在水中竟是直的,心中一动,开口道:“前辈直钩垂钓,并无鱼饵,并非是效仿姜太公?”
搭话就是这样,你搭一句,我回一语,话也就搭上了,林麒生怕老者不理他们,才说出姜太公的典故来,也是为了引起老者主意,同时也是夸赞老者不是个普通人,林麒里里外外都考虑到了,却没想到老者哼了一声道:“姜太公渭水垂钓,钓上来个周文王,老夫没那么好的运气,只钓上来一个小王八!”
这就是骂人了,林麒愕然,不管这老者是不是河伯,怎么开口伤人?错愕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心中增了恼怒,这些年还真没有谁如此骂他,就算钟馗,马面说话不中听,也没如此刻薄,就想拂袖而去,若是以前,也必然是如此做了,可如今他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莽撞少年,沉默片刻刚想说些什么。却听无相咦的一声问道:“老丈,这黄河中这能钓上王八来?”
老者哼的一声道:“怎么钓不上来,这不就有个没毛的王八伸头了吗?”无相傻乎乎的还伸出头朝鱼钩上瞧,林麒有些看不下去了,拽过来无相道:“他这是骂你是王八呢!你怎地还伸头?真是个迟钝的。”
无相楞了楞,也想明白了,忽地一笑道:“让他骂上两句又何妨,如此年纪,辱骂别人是他不修德,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了?”林麒一愣,可不就是如此,自己心境还是没有修炼到家,若真是修炼到了,便是别人在说什么也断然不会动气,此一刻心有所悟。
老者听到无相如此说,咦的一声道:“你这和尚有点意思。老夫有点瞧你顺眼了,想要求人就得如此,还摆什么架子?”老者话语当中,另有所指,林麒心中一动,知道他必然就是河伯了。
老者说完,转过头来看无相,林麒这才看清楚老者模样,竟然就是一副堂堂面容,五十多岁的年纪,一张方脸,甚有威严,头发微赤,双目碧绿,一看就是神异之辈,林麒刚想拜见,却见无相笑着对他道:“我是不介意你骂我,但骂人终究是不对的,要知道口业造下,日后终有后悔的时候,既然如此何必恶言相对……”
无相一张嘴滔滔不绝,真如眼前这黄河滚滚东逝水。
老者听了会不耐烦的打断无相道:“给老夫住嘴,否则给你扔进这黄河去。”无相那里肯信,刚要再说,林麒却一把拽住了无相。
老者斜着看了二人一眼道:“你两个远道而来,必有所求,老夫近来心情不好,也不说别的,将老夫哄得开心了咱们在说其他,若是没这个本事,那来的还回那去!”说着从怀里掏出副竹板来,扔到两人脚下道:“先给老夫打段山东快板,哄哄老夫开心再说,老夫好这一口!”
快板又叫做‘数来宝‘,也叫‘顺口溜‘、‘流口辙‘、‘练子嘴‘,是从宋代贫民演唱的‘莲花落‘演变来的。与‘莲花落‘一样,起初是乞丐沿街乞讨时敲打的。历史相当久远,但林麒那里会这个,愣在原地,看着地上的竹板,哭笑不得,早知道带着佘铃铛来就好了,怎么也能唱上几句。
却不料无相毫不在意,捡起竹板,认真对老者道:“只要是快板韵律,什么词都行吧?”
老者也没想到无相捡起了竹板,楞了一下道:“什么词都行,最好是老夫没听过的。”
林麒就见无相信心十足,拿着竹板,啪嗒啪嗒,敲了起来,一边敲,一边道:“当了个当,当了个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当了个当,当了个当……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当了个当,当了个当……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当了个当,当了个当……”
林麒和老者听到无相这一段山东快板,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张着嘴,谁也说不出话来,愣愣的瞧着无相,好个和尚,竟然将个心经掺杂着快板,带着韵律当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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