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不得,看来金尊玉贵的国公虽然微笑如常,终究有了几分怒气。
太史阑仰头,两人对视,静默中似有劈啪声响,星火四溅。
“如真有那一日。”半晌太史阑一字字道,“我先睡了你。”
一句话声音不高,却极其清晰,清晰到坚定。
门外背对这边,东张西望乱看,好像对两人对峙毫不关心的护卫们,背影一瞬间都僵了僵。
正准备过来禀报事务的赵十三,一头撞在了墙上……
容楚也有瞬间错愕,手指不禁一松,太史阑快步向后一退,夺回了下颌的自主权。
手指一空,容楚醒神,下意识拈拈手指,一霎前的滑腻感似乎依旧在,这女人,真是一身的好肌肤……
他微微笑,盯着太史阑光洁的下颌,和淡粉色的唇,一边有点遗憾地想刚才怎么没有趁机一低头……一边沉沉笑道:“真想咬你一口……”
“欢迎之至。”太史阑也盯着他的唇,容楚忽然觉得舌头一痛。
这女人,眼光都像能杀人。
“我也欢迎之至。”他一摊手,笑得愉悦,“欢迎你来睡我。”
太史阑眼光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顺着容楚浑身勾勒一遍,容楚顿时觉得,仿佛自己瞬间脱光了站在太史阑面前……
他因此笑得越发愉悦——好,很好,有种。
“胸大肌太薄,肱二头肌太弱,三角肌未成型,斜方肌没有。”太史阑看完,转头,连轻蔑都免了,“目前还不够资格。”
前面的容楚听不懂,后面的再明白不过,他也不说话,笑吟吟随太史阑一路出去,一直到人多的地方,才忽然高声道:“太史姑娘,你放心,在下一定勤练身体,日夜不休。直至龙精虎猛,精力过人,好早日让你愿意委身。”
道路上熙熙攘攘往练武场奔去的人,步子齐齐打跌,傻傻回首——噫吁戏,惊呼猛哉,**当面!
太史阑大步向前走。
大声答:“好的!”
容楚和太史阑一直到了练武场,那小火花还蹭蹭地冒着。
走在两人前后的本来有很多人,渐渐那些人都或者拖慢脚步或者加快脚步,早早离开了那处气场——有杀气!
只有赵十三紧紧跟着主子,比以往更加一步不离,眼神充满警惕。
这警惕一直维持了很久很久,据说后来赵十三经常做噩梦,经常大汗淋漓半夜翻身坐起——他梦见主子脱光光,被太史阑那个凶婆娘扑上来一阵猛捏,随即那凶婆娘大嚷,“胸大肌太薄!肱二头肌太弱!三角肌未成型!斜方肌没有!不配做男人!阉了!”
赵十三一次次冷汗涔涔,为此险些以为自己得了怪病……
当然这是后话了。
两人紧绷绷地一直到了练武场,场上已经坐了一排二五营高层,李扶舟坐在人群中,正温和地送走两位前来“讨教”的女学生,看见太史阑,他微微一笑。
太史阑也点点头,点得容楚眼色又沉几分。
他向教官群走去,院正和营副看见他,下意识地要起身相迎,却被容楚一个眼色止住,容楚坐在教官群里,对院正微微颔首,院正心底苦笑,不明白国公大人难得光降,为什么竟要改名换姓换身份,难道贵人都有微服的爱好?
场上学生眼光齐刷刷落在容楚身上,目光有惊艳有好奇,院正只得简单介绍,道,“这位是楚先生,是二五营特聘新任‘行走教官’。”
学生们发出惊呼,行走教官向来位高少有,如今又添了新人,居然也和李扶舟一般年轻,女学生们尤其激动,沈梅花脸色红扑扑的,左脸是因李扶舟而生的春色,右脸是为容楚绽放的春光。
只有太史阑有点失望,她原先还以为容楚不过是路过视察。
当国公很闲吗?
接着院正便开始宣布,由各科教官开始测试挑选学生,太史阑皱皱眉——不展示素质,不进行考校,将学生的命运完全交托于教官的个人选择,遇上公正的,同情寒门的教官还好说,遇上郑家人呢?会有什么结果?好苗子也选不中吧?
任何改革必然遭遇阻力,在小小一个二五营内,一次选课的变动,都会引发各种抵触和反弹。太史阑忽然有些理解,容楚为什么在建立光武营的基本制度之后,并没有对存在的弊端做急迫的修正,或许,他也有他的打算。
她在这里审视改革激进的弊端,那头,赵十三在容楚耳边低低道:“主子,当初李大总管劝过您多次,说光武营建立初衷是为了广招英才,去除贵贱之别。现在为了争取地方支持,导致光武营被豪门把持,这是失却初衷的,建议您适当遏制地方豪门插手光武分营,您都说不妨,再看看,从来没出手管过,如今怎么愿意管这个最弱的二五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