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上的什么人看病,方才听老六子冲屋里喊大哥,还以为是上官勇身边的什么人伤了。等进了屋,发现床榻上躺着的人是袁义,向远清由四平八稳地迈着步,变为跑着冲到了床榻前。
“向大夫,”老六子跟在向远清的身后说:“我大哥下腹那里让人给捅了一刀,您给我大哥看看吧。”
向远清看着袁义说:“太后娘娘真的没了?”
袁义回避了向远清的目光,点了点头。
向远清一下子瘫坐在安锦绣方才坐过的坐椅上,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呢?”
老六子看向远清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大敢开口催了。
袁义又看着帐顶发呆躺了一会儿,才跟向远清道:“向大人受惊了吧?”
向远清说:“在家中等死的滋味不好受。”
“那大人以后有什么打算?”袁义问向远清。
向远清左顾而言他道:“我先替你看看伤吧。”
袁义的伤口被军医和随行去皇陵的太医处理地很好,向远清这会儿能做的,也只是给袁义换一种他自己配制的伤药,又开了几张药方,交给老六子,让老六子去按方拿药。
老六子拿着药方说:“这会儿京城里还有药铺开门吗?”
“大街上都没有行人了,哪还有药铺开门?”向远清道:“我府里存着一些药材,你去我府里拿药吧。”
老六子就跟袁义说:“那大哥你等我一下,我再去向大人的府上一趟。”
老六子跑出去后,向远清才又问袁义道:“太后娘娘真的没了?”
袁义点头,说:“天幕山大火,将,卫国公爷没找到太后娘娘。”
“没找到,也不能说人就没了吧?”向远清忙就说道:“你们找了没有?”
袁义这一回看着向远清道:“找过了。”
“那你……”向远清说了两个字出来后,突然就闭了嘴。袁义这会儿躺在上官勇的卧房床榻上,这说明什么?向远清上下看看袁义,皇帝死了,太后死了,这个时候京城落在了上官勇的手上,这里面要说没点事儿,向远清是绝对不相信。
袁义被向远清盯得心里发毛,想说话又却找不到话题。
向远清却又是一笑,大人物们的“游戏”,他一个替人看病的大夫能掺合吗?“这次伤得不轻,”向远清跟袁义道:“要好好养着,伤口长好之前,别想着跟人动武。”
袁义愣怔地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向远清。
向远清起身就跟袁义告辞,说:“这会儿城里正乱着,府里没我这个主心骨不行,袁总管,我就先走一步了。”
袁义也不留向远清,这个时候向远清要何去何从,他是真没心思过问,抬手冲向远清抱拳道:“向大人保重。”
向远清背着药箱往外走,脚步迟缓,显得沉重万分,却一刻也没有再停留。
“主子?”向远清出屋之后,袁义躺在床上喊了一声。
安锦绣走出屏风,看看又关上的房门,走到了床边。
“我不打算待在军里,”袁义跟安锦绣道:“我还是跟主子你去找平宁少爷吧。”
“什么?”安锦绣一愣。
袁义这会儿好像是缓过来了,也拿定了主意,跟安锦绣说:“我对从军不感兴趣。”
安锦绣突然眼眶一红,说:“你不必再为了我……”
“把你安顿好,”袁义打断了安锦绣的话,道:“我就到处去走走,这是我想过的日子。只是我现在不能动弹,跟你一起上路,我怕连累你。”
安锦绣坐在了床榻边上,说:“你的伤要好好将养,怎么能赶路呢?”
“京城是个能让我养伤的地方吗?”袁义看着安锦绣笑道:“将军不会让你一个人上路的,眼看着这天下就要兵荒马乱了,让我那几个兄弟跟着吧。你别怕拖累他们,等把你和平宁少爷送到了元夕城,他们再到将军的军中效力也一样。”
“袁义啊。”
“你就当圆我的心愿,”袁义小声道:“不要跟我争了,将军不可能放心你带着几个普通侍卫上路的,说起来,你对老六子他们也有恩,当年不是主子你,他们怎能到将军的身边效力?”
“别喊我主子了,”安锦绣跟袁义摆手道。
“那妹子?”袁义有些玩笑地喊安锦绣道,看着上官勇他喊不出卫朝来,不过对着安锦绣,这声妹子,袁义喊得很顺溜。
“哥,”安锦绣喊了袁义一声哥,声音有些发颤。
听到安锦绣的这声哥,袁义心中一阵酸楚,但还是笑着跟安锦绣说:“这样也好,无牵无挂的走,离开京城,不是你一直的心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