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才能结束。
八校选定,汉帝肯定会在西园设宴。等那宴席过去了,只怕也要天黑了……
可没成想,午时不到,沙摩柯就回来了。
“二哥,我回来了!”
沙摩柯进了小校场,笑呵呵的和众人打招呼。
董俷刚好练完了第二组锤,正坐在地上喝水休息。见沙摩柯进来的时候,都愣住了。
“沙沙,你怎么回来了?”
沙摩柯笑道:“比完了当然要回来了!”
“比完了,不是还要去西园参加酒宴吗?沙沙,你可别不当回事,那可是皇上的面子。”
在董俷的想法中,沙摩柯自然是胜了。
哪知道沙摩柯笑道:“皇上的面子我也没办法,谁让我输了呢?”
“输了?”
董俷不禁吃了一惊。在他看来,晋级的十四个人当中,能威胁到沙摩柯的,也仅有两人。一个是文丑,不过此人猛则猛,却没听说过他带兵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另一个是高览。
评书里,颜良文丑,张颌高览,都是很厉害的人物。
董俷原本是想要去找这些人,但却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住在何处。文丑、高览出现,想必另外两个人,也不远了吧。
沙摩柯看上去很平静,丝毫没有战败后的那种沮丧。
董俷站起来,上上下下的打量沙摩柯片刻后,突然道:“沙沙,你不会是和大哥对阵吧。”
“咦,二哥你怎么知道?”
汉帝,已经开始对我有了防备?
虽然不知道这斗阵是怎么分组,可董俷也知道,那都是出自于汉帝刘宏之手。
心中苦笑一声,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反而笑呵呵的道:“废话,若是输给了别人,你哪会如此消停?真是巧了,没想到会是你和大哥斗阵,那斗个屁啊。”
“是啊,成廉是成蠡的师弟,我那五溪蛮兵,也是成蠡一手调教出来。打个屁……你不知道,今天我看见是大哥和我斗阵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有点傻了。后来我一想,都是自家兄弟,斗个屁阵。再说了我也斗不过大哥,所以就很爽快的认输了。”
“那其他几场斗阵,胜负如何?”
沙摩柯说:“我和大哥斗阵之前,曾有两场斗阵。鲍忠胜了一场,为中军校尉,一个叫冯芳的胜了一场,为助军右校尉;大哥当了下军校尉……其他的我没看。”
冯芳,没听说过!
鲍忠嘛,想必里面有诈……
董俷沉吟片刻,叫来了唐周,“打听一下,看看其他新军主将分别是谁。恩,注意三个人……文丑、高览,还有张绣。”
唐周应了一声,带上两个家人匆匆的走了。
董俷拉着沙摩柯,又练了一会儿的功,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当下带着大家去议事大厅等候消息。蔡琰等几个女人对这种事情毫无兴趣,就去了后院里继续聊天。
大约过了午时三刻,蔡邕前来看孙女。
见沙摩柯在座,先愣了一下,旋即也就明白了汉帝的心思。
“阿丑,看样子皇上对你有点担心了!不过你别不高兴,皇上这也是为你好。你掌控三校,虽则实力大涨,却一下子处于风头浪尖之上。两校也好,没那么抢眼儿。”
董俷呵呵一笑,心道:我这岳丈,还真的是处处为皇上考虑啊。
不过,他本来就想着夺一校足矣。如今能有两校,外加南北宫卫,也应该知足了。
“岳丈无需劝慰,小婿自然明白。有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小婿也不想做那出头鸟,原本想着能夺一校足矣,如今得二校,岂能再有奢望?呵呵,岳丈是过虑了。”
殊不知,这木秀于林之言,却是出自几十年后魏人李康的运命论。
本就是醒世之言,蔡邕怎能听不出其中的玄机和奥妙。一时间竟有些发呆,片刻后忍不住连连搓手,“贤婿时常说出如此警世的妙语,老夫,老夫真的是很开心。贤婿能看得清楚这个道理,倒是我多心了。原本会以为,贤婿你会因此而不快呢。”
董俷一怔,怎地这话没人说过吗?
笑呵呵的说:“岳丈,你还不了解我阿丑是个什么人吗?您真的是多虑了,多虑了!”
“正好,为贤婿今日之妙语,老夫当浮一大白……来人啊,快点上酒。”
既然是上酒,就少不得要有菜肴。这老头想喝酒直说好了,还为我的妙语而浮一大白?
董俷很无奈的看着咋咋呼呼的蔡老头,觉得好生可笑。
但再想想,又觉得老头子和当初在颍川相遇时,看上去好了很多。不仅仅是气色好了,精神好了,就连性格,也似乎变得开朗了许多。也许,这才是蔡邕的本色吧。
沙摩柯自然很高兴,吃不得皇上的酒宴,吃自家的也可以。
当下和蔡邕就较量起来。
您想想,蔡老头几十岁的人了,怎比得沙摩柯的酒量。只一会儿的功夫,老头就趴在桌子上说胡话。惹得蔡琰出来看到这景象,立刻劈头盖脸的把董俷和沙摩柯臭骂了一顿,这才让人搀扶着蔡邕去休息。客厅中,只剩下董俷和沙摩柯对酌。
过了两个多时辰,唐周回来了。
文丑得了助军左校尉,张绣得了典军校尉。此外有赵融得了左校尉,大将军掾王匡得了右校尉。在加上先前的上军校尉蹇硕、中军校尉鲍信、下军校尉典韦和助军右校尉冯芳,合称西园八校尉。
当董俷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
记得历史上的西园八校尉中,袁绍和曹操都是榜上有名。可没想到……乱套了!
董俷不由得大笑三声,然后把这事情就抛在了脑后。
管他是什么人当新军校尉呢?我手中自有南北宫卫,加上典韦手里的一校,足足有七八千人的兵马。若是再算上家中的巨魔士和北邙山庄的博浪士,近万人,足以保我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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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烈烈演武,正式落下了帷幕。
西园新军也都各有了主人。按照汉帝的规划。西园新军中上军校尉总督七校人马,自领精兵三千。中军校尉、下军校尉和典军校尉,麾下各有人马两千,共九千人。其余四校,各掌一千人马,新军总数为一万三千人,加上南北宫卫的人马,汉帝手里一下子拥有了两万人。这里面不包括鸾卫营的一千五百人,可说皇权大盛。
相比之下,何进的声势就弱了些。
原有的京畿人马,只剩下屯骑一军留守。此外还有一些杂兵卫士,加起来共一万人。
虽说新军中还有一校是他的人,可比起汉帝,却差了很多。
好在,董俷和辨王子的关系很好,何进倒不是非常的惊慌。在他看来,董俷无疑是倾向于他,而凉州董卓,早年和他有过命的交情,想必也不会背弃他离去吧。
反正,是个皆大欢喜,唯一失落的,只有雒阳党人。
但哪有能如何?
俗话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只要不让士人掌兵,党人就只能做汉帝、大将军的马前卒。
由新军建立,帝党取代了士人,正式浮上了水面。
中平四年九月初,有新任长沙太守孙坚,于长沙郊外痛击反贼区星,斩首千余,并当场击杀区星,平定了长沙之乱。自他接到命令,至击杀区星,耗时整整五十天。
甚至连孙坚都感到奇怪,会如此轻松的完成任务。
长沙贼的战斗力并不是非常强大,说穿了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而传说中的途径徐州,前来长沙汇合的反贼,似乎并没有出现。或者,同样是乌合之众?
同月,朱儁于青州击溃黄巾余孽何曼,兵锋指向臧霸。
臧霸很聪明的选择的退避,弃华县而走,行踪飘忽,成了一股很难捕捉的流寇。
朱儁也清楚,自己的优势所在。
若分兵追讨,则难敌臧霸。索性坐镇青州和徐州交界,只要臧霸不闹腾的厉害,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大家都是心里清楚,一时间这青、兖、徐三州匪乱,顿时平息下来,处于一种极其微妙的平衡状态。久经战乱的老百姓,也长出了口气。
十月,有鲜卑人侵入司隶袭扰。
张温挥军阻击,痛歼于梁山口外,斩和连大将去卑。此战之中,功劳最大的却是当初由朱儁麾下借来的一员将领。
此人姓徐名晃,表字公明……
董俷在听到功劳薄上徐晃的名字时,忍不住鼓掌大笑:“公明帅才,不愧五子良将。”
却不想,同桌的人还有曹操、荀攸等人。
“西平,你认得这徐晃吗?那五子良将,又是什么来头?”
董俷闻听,却是一阵发呆。
我真他妈的是嘴欠啊,好端端的,提什么五子良将?
当下一笑:“徐晃与我曾在宛城见过,还行……不过却是大将军府的下人。至于这五子良将,恩,恩……公明有五子,故而当时俷戏称他做五子良将,哈哈,哈哈哈!”
大将军的人吗?
曹操闻听好一阵子的失落。其实他倒也没有拉拢徐晃的心思,毕竟徐晃经此一战,声名大振,汉帝已经下旨封赏徐晃为安门校尉。这安门,是长安十二门之一。安门校尉虽然比不得董俷的北宫校尉和典韦的下军校尉,可也是将军下的最高封号。
而曹操现如今,只是大将军掾,有什么资格去拉拢人家?
荀攸笑道:“如此说来,这徐公明倒也是个好色之徒……呵呵,年纪轻轻,居然有五子?”
“是啊,是啊……”
董俷咧着嘴笑道,可心里却在祈祷:公明兄,非是我污蔑你,实不能让老曹挂念你啊。
曹操道:“如今各地皆有捷报传来,与我大汉社稷而言,却是再好不过。前些日子,渔阳太守公孙瓒先是剿灭了张纯,平地了蓟中之乱,而后又在空亭痛击鲜卑突骑,实乃一大快事。西平、公达,我等当为这白马将军浮一大白才是,干了!”
董俷连连点头,“正应如此。”
评书之中,公孙瓒只是作为一个龙套角色出场,几乎没有表现出什么勇武来。
但董俷在来到这个时代后,却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公孙瓒,绝非演义中那么不堪。
卢师说:伯圭刚愎,然有大才。
当时董俷还不是很相信,可后来当空亭捷报传来的时候,却是深深的佩服此人。
因剿灭张纯,公孙瓒如今以被封赏为奋武将军,蓟侯。
这也是汉帝向天下武人发出一个信号,汉军武威,朕当重现当年汉军的声威。
以一个纯粹的武人身份,被封赏为乡侯。自黄巾之乱后,除了董卓之外,公孙瓒是第二个。故而,董俷也很想见一见这为白马将军,曹操提议,他自然不会拒绝。
“如今天下,唯武威一地尚有动荡。不过令尊董凉州在,那韩马定难有太大作为。”
董俷点点头,“韩遂狡诈,当提防之。我父数次围剿,却被他躲过,如今想来,实在是……不过韩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想必再难有机会。估计,这一两年间,则西北会出现大定。”
曹操连连点头,“如此甚好……这大汉江山,也动荡的有些久了。”
三人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意兴阑珊。
是啊,大汉动荡的是够久了。可不知道这一次的太平,又能持续多久呢?
也无心再喝下去,当下告辞分别。曹操和荀攸走在了一起,而董俷则是独自回家。
鲜卑、鲜卑……
董俷在马上昏沉沉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了这两个字。
突然,他惊呼一声。跟随在他身后的王双吓了一跳,忙问道:“主公,为何惊呼?”
想起来了,三国之后,尚有一段历史,名为五胡乱华。
其罪魁祸首,就是那异域之外胡人。中原尚不平静,那异域的群狼,却已经蠢蠢欲动。
董俷自来到这个时代后,并没有什么特别远大的理想。
他只想保护着家人,再无其他愿望。可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条线在牵引,让他一步步走到了今日的局面。隐隐约约,董俷的心里生出了一个理想,只是尚不清晰。
勒住了马,董俷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询问王双:“这天下,真的会太平吗?”
王双又怎能回答这个问题,陪着董俷在街口上,静静的站立。
夜色漆黑,却看不见星辰……
也许,暴风雨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