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英武少女,但只有在我面前,本质上她还是围着巢转的孩子。
一个曾经失巢而在复得巢后加倍珍惜到病态的少女。
“完成伯父要求的训练后就快点回来哦,希依~”我向通信面板对面满脸期待和喜悦心情的希依摆手道。
也许关掉通信的瞬间,希依面对他人,又会面无表情吧?
在她眼中,只有我是彩色的,剩下的世界,都是黑白的死物,而贝迪亚切和里斯芬则是黑白灰有点生命气息。
我是希依的信仰——
这条路回不了头,我和希依……只能一起走到黑,走到死……
我关掉通信界面,放下电子板,揉了揉眉心和眼睛……
双腿因为麻醉药的退去已经隐隐刺痛,但更多的却是头痛和心累……
洛里莎亚-纳艾斯,或者应该说,洛里莎亚-莱森尼亚,地球联邦世家的少女,像无数个地球联邦派遣到薇瑟帝国火星的儿童间谍一样,是家族的“半个弃子”。
像大浪淘沙一样最后看运气。
刚下手术床,才拿到的报告。
洛里莎亚很好,七年前机缘巧合地成为了我侍女……
但……
地球的莱森尼亚世家,早在去年的欧洲利益变动时就已经解体,像所有在贵族游戏中斗争失败的配角,再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而她那对真正薄情的亲生父母,其实早在前年,就已经死了……
家族毁灭,少女成了真正的无根浮萍呢,所以我本应该有所感觉啊——洛里莎亚,她对往这边名义上的“家庭”打电话并不热情。
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又并非如我般心态已成熟,却为何不往家打电话?
因为打不了,因为打不通,因为即使打通了,也不会再有人接。
而非单纯出于对职位的执着……
所以少女真正地没有了庇护。
所以当验检血检出来,并告知我——洛里莎亚死前怀孕时,我才知道这是其中的真实……
当少女再没有了任何保护自己的资本时,肉(谐)体,成了她唯一可以拿上桌面的可怜筹码。
而在掩饰自己身份的问题上,我,领内第二大的郡主,不可能成为她坚实的后盾。
都有谁和她发生过关系?
领内有,领外有……
但事到如今,领内的渣滓别想跑,领外的败类我有一天也会来找你们算帐……
所以说……前天的那道“命洛里莎亚跟随希依一并血检,并归入特殊档案”的命令,才是我压垮她最后一根稻草啊……
因为洛里莎亚从很早开始,就已经一无所有了……
一无所有地被派往了地球,一无所有地在异乡上挣扎,一无所有地成为了我的贴身侍女,一无所有地看着远星的家族覆灭,然后,一无所有。
正因为一无所有,故而洛里莎亚才会和希依争chong。
呵,争chong,多么讽刺的字眼。
我本以为我、洛里莎亚、希依三人都是生物上的女生,便不会再有男男女女那些勾心斗角情愿凄婉。
但人心就是人心,那些我所看来不过是两个少女之间的斗嘴,又纠葛了多少心的痛苦?
洛里莎亚渴望着希依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边的资格,
希依羡慕着洛里莎亚陪伴我自小走过的珍惜时光与贴心信任的岁月,
也许两个少女还并不懂得更复杂的勾心斗角,
但至少本能地知道一点——不能主动向对方地出手而被郡主厌恶,而等着对方出错的那一天,对方主动地败下去。
呵。
生死相随,心安之所。
黄泉永隔,不离不弃。
我不由得自嘲。
生死相随,黄泉永隔。
心安之所,不离不弃。
她最后惨淡的笑与吻,最后的那句“够了”指的是什么?
所以说,早晨的跳桥,是刺杀还是殉情?
蕾穆丽娜不懂人心,记忆中的只有多出的二十研究所生涯。
蕾穆丽娜只懂利益与逻辑,只懂基于利益与逻辑的人心。
所以如今蕾穆丽娜依然不懂人心。
懂得在无形中把握这样的洛里莎亚,懂得如何把她留在身边,却不懂得如何去守护。
懂得如何创造这样的希依,如何把她雕琢地越来越锋利慑人,又懂得为什么目的把希依创造出来,却亦不懂得如何去守护。
蕾穆丽娜不是个懂得保护别人的人,而只是个被保护者。
所以蕾穆丽娜创造了这样的局面——
不是蕾穆丽娜需要洛里莎亚和希依,而是洛里莎亚和希依只剩下蕾穆丽娜,只有蕾穆丽娜,必须需要蕾穆丽娜……
并非有意,本能地,蕾穆丽娜就可以做到这样……
我就可以这样……
“呵,学做人,学都学不会,还是老样子……”
所以在洛里莎亚与希依之间,最终必定会做出一个选择,
即使蕾穆丽娜自己不想去选择,
现实也会“代”蕾穆丽娜来选择……
所以创造了这样的洛里莎亚,创造了这样的希依,
这个病态扭曲的蕾穆丽娜。
这个病态扭曲的社会。
“这个病态扭曲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