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深渊者的人性

年前的久远记忆。

    那时候，他们还都是被死亡与觉醒压在头顶的大剑。

    黑色的身影逐渐沉没如黝黑的森林里，里卡鲁多脑中忽地浮想起一个问题，自己当初的剑印是什么样子？

    脑中一片空白，只能回忆起当初握着大剑时的手感，他无声轻笑，一团热气从口中涌出。

    不知什么时候就忘了。

    ……

    这处山洞位于北地往来的人们经常会走的一条道路旁，看痕迹前不久才有人用过，只可惜没有碰见那些人。

    伊斯力靠近洞**的火堆旁坐下，将身上的斗篷解开放到一旁，看见已经熟睡在一套红棕色皮制睡袋内的普莉西亚，那就像个小孩一样毫无防备的睡姿，仿佛述说着她对身边的人持有绝对的信任。

    多年相处下来，伊斯力自觉早已摸清普莉西亚的性格，可越是了解越能感觉到她的恐怖与可怜……她憎恶整个世界，甚至包括她自己。

    他们之间原本应是主从关系，可到现在这份关系早已模糊，很多时候他们之间的相处就像是亲人，像是哥哥照顾永远天真无邪的妹妹，像父亲抚养永远长不大的女儿。有时伊斯力自己也会放松警惕，放肆地相信这一份错觉，以至于甚至有人流传，普莉西亚是伊斯力的女人。

    虽然相处了几年，但伊斯力对普莉西亚的过去仍旧不甚了解，一方面与组织天然敌对的他，自然难以获得普莉西亚觉醒前的信息，只当她是在某处的战斗中越过了极限，最终觉醒，然后一路“吃”到北方。

    另一方面，普莉西亚这一副天真到近乎幼稚的心智，和寡言少语的秉性，让伊斯力没法从她口中了解什么，所以普莉西亚对他来说还是一个谜，一个充满致命危险与诱惑的女人。

    她应该快要饿了。伊斯力将视线从普莉西亚熟睡的脸颊上收回，看向火堆另一边正在专心烤着杂粮吃的少年。

    普莉西亚没吃了他，而且一路上对他特别依赖，因为她说这少年身上有很香的气味，似乎是属于南方的温暖气味，让她非常喜欢。

    既然普莉西亚喜欢，伊斯力就带上了这个无依无靠的少年一起上路，而且路上带着个能稍微照顾普莉西亚的人类，倒是会省心很多，而且还能拿来当做消遣。

    不过这个少年应该已经察觉了他与普莉西亚的异常之处。

    闲散的聊过几句后，少年已吃过晚饭，休息到现在似乎觉得足够了，他突然站起了身，向伊斯力鞠了一躬，然后拔出腰间普通的铁剑，开始一板一眼的挥动起来，像是在练剑。

    “拿基，握剑的手要求稳，一定要熟悉从小腿发力，不然你练一辈子也不会有保护别人的力量。”

    伊斯力轻声指点着拿基的剑术练习，这三天相处下来，他早已将拿基的情况了解清楚，甚至知道他是被人贩子从南方拐到北方来的，正在寻找一个名为克蕾雅的战士。

    以指点剑术的名义，伊斯力将拿基一直带在身边，看普莉西亚那么“喜欢”他，也就没有考虑对他下手。

    希望这孩子能晚点发现……伊斯力视线略过熟睡的普莉西亚和认真练习的拿基，他被火光明亮的五官更显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