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事情是个误会,张贵妃早在掩护永乐帝召见郗浮薇的时候就起过将娘家侄女儿许给沈窃蓝的念头。
贵妃是不知道沈窃蓝跟郗浮薇的事情的,倒也不是故意挖墙脚。
而沈家因为对郗浮薇的门第到底不是很满意,早先沈三小姐劝沈张氏接受郗浮薇进门的时候就讲过,郗浮薇要守孝满了才能出阁,谁知道沈窃蓝对她的爱慕能不能撑过这三两年?
沈三小姐说这话,主要是因为私下受了兄长的好处,答应会在沈张氏面前尽量为郗浮薇斡旋,让沈张氏松口。
但沈张氏不知就里,倒是把这话放在了心上。
算算时间,郗浮薇归乡守孝也有些日子了,根据沈张氏掌握的消息,这准儿媳妇这段时间跟自己儿子基本就没怎么碰面,更别说正经团聚了。
倒是沈窃蓝的手下,早先陪着郗浮薇去过应天府的于克敌,跑的勤快。
这于克敌是个跟郗浮薇年岁仿佛容貌也端正重点是还没娶妻甚至没定亲的男子……沈张氏不免就存了试探之心,没有立刻回绝了张贵妃那边,而是虚与委蛇之余,派人到济宁跟沈窃蓝探口风。
沈张氏的人当然不会直接跟沈窃蓝说你亲娘觉得你跟郗浮薇分别这些日子没准感情已经淡了不如考虑下贵妃的侄女,而是说张贵妃的亡父有功于靖难之役,家里兄弟子侄众多,声势既盛,贵妃在宫里也有体面,照永乐帝的御体安康情况,不管是沈家还是东宫都很需要后宫妃嫔的枕头风,所以这门亲事对沈家、对东宫都很重要。
本以为端着大局为重的架子,沈窃蓝至少会犹豫下,那样沈张氏多少对于拆鸳鸯有点信心。
不意沈窃蓝闻言想都没想就扯了沈家的家训堵回去:沈家有今日,靠的是自家子弟出色,而不是裙带关系!
“据应天府那边的消息,夫人接到回信后很是恼怒,直说若是大人在她跟前的话,非动家法不可!”于克敌似笑非笑的告诉郗浮薇,“沈府倒是有些传言,说你厉害。”
郗浮薇莫名其妙说:“我厉害什么?”
“自然是调教大人的手段。”于克敌坏笑着说,“如今沈府上下公认你是他们见过的最出色的狐狸精,这才跟大人认识多久?就将之前友爱手足孝顺长辈尤其尊敬夫人的大人迷的神魂颠倒,一心一意护着你!”
“这真是胡说八道。”郗浮薇啼笑皆非道,“这段时间我跟幼青根本没碰面,这事情不是你来说我都压根不知道……而且在他们心目中,幼青是那种会被美色所惑的人么?”
于克敌道:“讲道理你要是没有这副月貌花容,大人会起意娶你?”
不等郗浮薇回答,他又说,“大人要不是年轻有为才貌双全,你会稍作迟疑就答应嫁给他?人皆有爱美之心,无论你还是大人,其实都未能免俗。”
郗浮薇说:“歪理!长的好看就是狐狸精?”
“这个就要看说话的人了。”于克敌说,“长的比说话的人好看的都可以是狐狸精。”
“你现在讲话越发的有道理了。”郗浮薇叹口气,“我觉得你干嘛还要风里来雨里去的做劳什子锦衣卫?不如干脆回家念书考科举去吧。”
于克敌说:“我不当差家里没了进项怎么过日子?要不你先借我个三五千两银子,等我读书出头了加倍还你?”
“想得美!”郗浮薇冷笑,“你干脆说送给你算了!”
“你好意思讲!”于克敌鄙视的看着她,“不是说让我回家念书考科举吗?明明觉得我根本考不上,还给我画这大饼,还好意思说我!”
两人拌了会儿嘴,于克敌就问起郗浮薇过年的打算,“你是留在这边过呢,还是去济宁?”
“除夕跟大年初一肯定要在这边的。”郗浮薇说,“毕竟矫儿太小,祭祀之事,我总得帮他看着点。”
她决定年初二去济宁,“一来这本是女子归宁之日,我去见义父也算应景;二来我们郗家在这边虽然没什么亲戚了,乡里乡亲的,正月里不定有人过来走动。我不耐烦应付那些人,还是设法躲一躲的好。”
于克敌道:“成,我回去跟大人还有宋尚书禀告声,让他们也作些准备。”
又说,“你去济宁也带着郗矫吧?”
见郗浮薇点头,就建议她到时候把郗矫放在自己家,“你好些日子没跟大人还有宋尚书照面了,必然有许多话要讲。郗矫不是特别乖巧懂事的孩子,带在身边只怕不方便。不如就送我家去,跟我娘做个伴,你也省事。”
“就怕太打扰伯母了。”郗浮薇说,“你也说了,他不是特别乖巧懂事让人省心的那种。”
于克敌耿直说:“没事的,他不听话我会揍他的,反正也揍习惯了。”
“……”郗浮薇无语了会儿,“行吧,你手下留情,别真把他打出个好歹来就成,到底我家就这么一个男嗣了。”
这天于克敌走后,郗浮薇看着郗矫之余,料理家务,也就等着过年了。
只是没想到,赶着除夕前几日,郗府门口忽然来了一位风尘仆仆的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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