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克敌就接到了信鸽,拿着信笺来给郗浮薇看,说是闻家的事情有眉目了。
“事情的主谋是闻家家主夫人。”于克敌已经看过信,这会儿边交给郗浮薇边简短的解释,“这样就不存在以下犯上,但符合‘义绝’的条例,所以不久之后,东昌府会判你们之间约定的婚姻决裂。”
郗浮薇脸色复杂的看着信笺上寥寥数句,沉默了会儿,才问:“跟这鸽信一块儿的还有其他消息么?事情的主谋现在定的是闻家家主夫人,但真正的主谋呢?”
“大人没说,估计要么就是这么回事,要么就是打算回头见面之后亲自跟你解释?”于克敌心说别说我不知道了,我就是知道我也这么讲,当我傻的么?提到你父兄真正的死因,你少不得要难过一回。
到时候珠泪盈盈的……这种安慰美人的差事,不留给大人难道还自己来啊?
他对郗浮薇又没什么想法。
他喜欢的是那种传统的温柔贤惠的女孩子。
郗浮薇这种,做朋友做伙伴做同僚做战友……做什么都好,要说成为一对就太难为他了。
还是当主母伺候着罢。
郗浮薇闻言皱皱眉,将鸽信谨慎的收起来,道:“希望能够早日再见。”
“不会太晚的。”于克敌随意的说,“面圣完了,你去宋家兜一圈,看看没什么事情了咱们也就回山东了,现成的理由就是你要给父兄报仇雪恨,还要给父兄守孝……到时候跟大人见面也很方便的。”
运河的工程不是三两天能够结束的,尤其是会通河,完工时间肯定要用“年”来做单位。
所以沈窃蓝这几年就算返回应天府,肯定也只是偶尔停留。
倒是在山洞,两人见面的机会会很多。
郗浮薇思忖了一番,就笑:“怎么听你说的什么都简单?”
“面圣就不简单。”于克敌叹道,“虽然说我恐怕连宫城都进不去,但我得说,幸亏负责面圣的是你不是我,我怕我到了陛下跟前,一个字都不敢说事小,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来御前失仪那可就完了!”
他们说说笑笑的自得其乐,同行的顾公公则仿佛队伍里压根没有这么两个人一样。
虽然每天的戍卫以及饭菜等事都由顾公公的随从代劳了,可顾公公从来不招呼郗浮薇什么,甚至碰见了也只冷冷一点头,这跟两人在宋礼的介绍下才见面时的热情还有客气简直判若两人。
“他虽然是宦官到底也是男人。”于克敌说这样最好,“老是找你说这说那的岂是什么好听的事情,所以不来找你最好。”
郗浮薇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她又说:“我觉得他好像有点赌气的意思,只是我似乎没做过得罪他的事情吧?”
于克敌目光闪了闪,笑道:“大概是因为欧阳渊水?他好像挺疼欧阳渊水的,当亲侄子看待的那种。可能听欧阳渊水说了对你求而不得的话,心里埋怨你有眼无珠吧?只是这想法未免太过偏颇,咱们大人明明比欧阳渊水强多了。”
“……”郗浮薇无语了一下,道,“那就没办法了。”
她既然决定以后要跟沈窃蓝过,哪怕从来没把欧阳渊水当成意中人过,这会儿也要开始避嫌了。
他们抵达应天府的时候已经是盛夏,之所以走的这么慢,是因为顾公公回程的路是贴着运河走的,错非实在不好走才离远一点,等好走了马上又绕回来。
这是因为他的差事就是巡视这一路上开河工程的进展。
郗浮薇这时候才晓得,顾公公当初接了差事后是直接赶到山东,准确来说是赶到汶水畔找宋礼的。
所以这中间的部分,就只能回来的路上慢慢看了。
当然这肯定是因为永乐帝没有催促。
郗浮薇不免想着,这到底是皇帝沉得住气,还是皇帝至今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皇帝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当初又怎么会让顾公公直奔汶水呢?
虽然会通河的确是此番开河的最要紧的一段,但既然皇帝要让使者整个的巡视一番……从南到北也好,从北到南也罢,会通河都属于中间,顾公公的选择很难不让人想到有内情。
为此她不顾顾公公对自己视若无睹的态度,专门凑上去旁敲侧击了一番。
毕竟如于克敌所言,到时候代表锦衣卫去面圣的可是自己。
只是顾公公态度非常的冷漠,甚至还有种“咱家就等着你来问然后不告诉你”的扬眉吐气,特别干脆的拒绝了指点面圣技巧。
郗浮薇只能自我安慰,永乐帝那样的身份,怎么也不可能跟自己一介女流计较什么,到时候有一说一,态度恭敬点,也就是了……皇帝虽然在靖难之役后清除异己,尤其是收拾忠于建文帝的臣子们时非常的干脆,但总体来说并非嗜杀残暴之人。
总不至于对千里迢迢过去禀告的她鸡蛋里挑骨头吧?
但这也说不定,毕竟永乐帝统共才几个儿子?
还都是徐皇后所出的嫡子。
她每天这么权衡来权衡去的,一路忐忑,这日应天府的城门终于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