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虽然于克敌对那六叔很有信心,但姚氏的口风却是出奇的紧。
六叔在刑房里待到大晚上了,也没出来。
鲁总旗就吩咐将卫所的厢房收拾一间出来让郗浮薇住,因为现在人手跟要紧的文书都转移来卫所,防止再出现劫狱之事,为怕郗浮薇出事,当然也只能让她住这里。
又觉得沈窃蓝不在,偌大卫所就郗浮薇一个女孩子不太方便,打发人去将六叔的妻女喊了过来,陪郗浮薇一块儿住。
这六叔姓吴,妻子娘家姓廖,虽然被于克敌一口一个“叔”、“婶”的喊着,实际上年纪也不是很大,跟廖氏来的小女孩子不过七八岁,怯生生的喊了声姐姐,就被廖氏打了下:“这是郗小姐,不可无礼!”
“婶子见外了。”郗浮薇从果盘里拿了零嘴给小孩,说道,“我跟克敌情同兄妹,吴小妹妹叫声姐姐岂非理所当然?”
廖氏见她好说话,不是那种仗着背后有人为所欲为的人,暗松口气。不过双方毕竟不熟,寒暄了几句,看看时候不早,也就安置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郗浮薇被窃窃私语吵醒,借着起夜的灯火一看身边就睡着吴家小女孩,廖氏却不见了踪影!
她坐起来,朝外一看,入睡前廖氏搭在对面屏风上的外衫也不见了。
绕过小女孩下了地,走过屏风就见房门虚掩着。
声音正是从门外传来的,是两个人在争执,廖氏的声音急促里透着怒气:“……比咱们妞儿也大不了几岁,都那个样子了,我舅舅一家人轮流劝,好容易劝的人回心转意,你要她过来,这跟要她命有什么两样?!”
“那姑娘的命是命,老张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一个男人满是疲惫的说道,“姚氏到现在都什么也不说,刑罚再重她命就保不住了!如此天亮之后总旗跟前没法交代且不说,老张家的已经昏迷不醒到现在,方才她娘家人还打发孩子过来问了一回,说怕她到死都不知道是谁害了她夫婿……要是人真的就这么没了,他们家俩孩子大的才多大?比妞儿才大三岁而已!这就无父无母了,日后日子怎么办!?小于你是知道的,那还是有个娘呢,咱们几家也都照顾着,还不是饱餐饿顿的长大?!”
“咱们家跟老张家什么关系?老张家的没出阁前论起来还要喊你声‘表姐’不是?”
“就为了个外人……”
“我也不是不知道那姑娘可怜,可是亲疏有别!”
廖氏似乎无法反驳,呜咽起来。
“……我跟底下兄弟说过了,悄悄的带过来,只要姚氏开了口,再送她回去,没人知道的。”那男人叹着气,放缓了语气,“别哭了,这都是命。”
“那你叫小于去,其他人我不放心。”廖氏哽咽,“小于虽然心思比较重,为人却正派。那姑娘很有几分颜色,这会儿……别叫哪个混账小子雪上加霜。”
那男人似乎摇了摇头:“不成!小于这两日都被总旗大人指了跟着里头那位小姐,贸然把他打发走,里头那位不出事还好,一出事,两位总旗都没法交代。”
廖氏闻言哭声更大了点。
郗浮薇思忖了下,就干咳一声,说道:“没事儿,我不离开卫所,就让克敌去吧。”
外头夫妻俩分明的一惊。
片刻后,眼眶红红的廖氏掩着衣襟走进来,道:“小姐,吵到您了?”
“现在这里都是自己人。”郗浮薇想安慰她又无从说起,毕竟卫所死了好几个校尉,哪怕没有上头的压力,为了锦衣卫的面子,也不可能没个说法的。
这种情况下,再同情再可怜姚灼素,也不能不拖她下水了。
毕竟如吴六叔所言,亲疏有别。
此刻只能干巴巴的说,“让克敌去吧,我也觉得他为人仔细。”
廖氏没有推辞,直接同她道了谢。
“婶子真是慈悲心肠。”其实郗浮薇认识姚灼素的时间比她久,要说对姚灼素落到如今的处境没有心生恻隐这不可能,但也没有像廖氏这样几乎哭成个泪人儿,只是觉得心情沉重罢了。
这会儿不免绞尽脑汁的想了几句话安慰了下廖氏。
廖氏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慈悲不慈悲的,就是觉得好好的一个姑娘,本来太太平平过着日子,怎么会接二连三的摊上这样的事情?”
郗浮薇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说:“她是姚氏唯一的女儿,但望姚氏念在她的份上早点招供吧。到时候大家也都轻松。”
然而天快亮的时候,姚灼素连夜被从乡下带过来,用篮子吊过城墙紧急送入卫所,到刑房劝说姚氏,然而收效却非常的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