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郗浮薇还没说什么,于克敌已经啼笑皆非道:“怎么又有人来找你?这地方到底是大人住的还是你住的?”
“谁找我啊?”郗浮薇白了他一眼,站起身,问来报信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那人说道:“是个妇人,瞧着三十来岁的样子,自称姓姚,说是之前您在邹府时,同住一楼的。”
“姚姑姑,您怎么过来了?”片刻后,郗浮薇引着姚氏进了自己住的屋子,亲手奉茶后,客客气气的问,“这天还冷着呢,赶紧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问归问,她其实心里有数,知道姚氏八成是为了姚灼素来的。
“我是过来跟你们道谢的。”果然姚氏喝了口热茶,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些血色后,就将带过来的篮子推到她面前,轻声道,“我们母女的底细,沈先生你也晓得,手里没什么像样的东西,只能聊表心意了,还请你们不要嫌弃。”
郗浮薇朝篮子里扫了一眼,是几幅绣件,虽然都不大,但料子都是极好的,一看就是将邹府赏的衣料里最好的那部分拿了出来用。
姚氏的绣活相当出色,这几幅绣件花鸟鱼虫都有,神态各异,栩栩如生,细密的针脚一看就是用了心的,绝非仓促赶工。
算算时间,估计是从女儿出事后就开始绣的……不,也许这些是早先就绣好了的,只是未必想到女儿出色,乃是为了派其他用场。
比如说拿出去卖了给女儿攒嫁妆?
郗浮薇有片刻的默然,其实听说姚氏过来,她都做好了被这位姑姑指着鼻子破口大骂的准备了。
毕竟姚灼素虽然不是她害的,甚至要不是她跟沈窃蓝提起来,只怕那女孩子这会儿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甚至是否还能在人世……徐景昌看着貌若好女,心肠可一点都不柔软,玩腻的女子,转手送人的有,一怒之下打死的也有,作为永乐帝格外偏爱的子侄,《大明律》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就是个摆设。
但要不是郗浮薇,又或者说,要不是沈窃蓝,姚灼素也不会在年前跑上门来。
她不来,也不会被徐景昌逮到。
这件事情罪魁祸首当然是那位定国公,可那是沈窃蓝都要客客气气对待的贵胄,姚氏再恨再怨他又能如何?
如果姚氏迁怒沈窃蓝跟郗浮薇的话,郗浮薇觉得是可以理解的。
当然理解归理解,让她因此承受姚氏的指责……她也未必肯。
本来都已经预备好跟姚氏理论到底,谁知道姚氏一不哭二不闹的,反而还送了谢礼来,这份通情达理的劲儿,倒是弄的郗浮薇不好意思了,讪讪道:“这事儿……也是我们不防备,叫姚妹妹受委屈了。姑姑不怪我们就好,怎么还能要姑姑的东西?”
“冤有头债有主。”姚氏平静道,“害了灼素的人虽然非同寻常,以至于我们母女只能自叹苦命,可这到底不是你们的错。那位你们也不是很得罪的起,却还是将灼素要了下来,还帮忙遮掩……我怎能不谢你们?虽然我大字不识几个,可善恶对错还是分得清的。”
她这么明事理,郗浮薇心中越发叹息,只是徐家兄妹有个好爹,委实动不得,所以这会儿想说几句安慰话都无从说起。
好在姚氏无意久留,将东西送到,表达了感谢,没怎么坐就走了。
说是打算趁着这会儿还在正月里,邹琼若几个不用上学,多做点针线。
“几位小姐很是想念沈先生。”郗浮薇送她出门的时候,她说道,“尤其是前两日有亲戚过来拜年,差不多年纪的表小姐,出题难倒了几位小姐,小姐们都说,要是沈先生在,一准儿可以解开。”
“我也很想念几位小姐。”郗浮薇笑了笑。
说起来也是惭愧。
她之前进入邹府,是打着给邹琼若她们几个做女先生的幌子。
但实际上,花在邹一昂身上的注意力估计都比这几个女孩子多。
难为她们还记得自己。
姚氏走后,于克敌过来询问经过,听完就说:“这姑姑还算聪明。”
因为,“她女儿如今可是咱们的人帮忙安置的,敢过来找咱们闹,咱们都不要怎么着,直接把人送回邹府,她们母女还有活路么?不被议论死才怪。”
郗浮薇笑着说道:“你这个人……怎么总是把人想的这么坏?正月还没过去呢,不能想点好的吗?比如说姚姑姑其实就是那么通情达理,就是一点不迁怒还很感谢我们。”
“咱们这一行,太天真是坑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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