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见徐景昌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来来回回的逡巡,似乎不怀好意,她又加了句,“好像跟昨天的事情有关系。”
徐景昌果然以为是说徐景鸳遇袭之事,立刻走了。
他后来跟沈窃蓝怎么谈的,具体经过郗浮薇也不晓得,总之徐家兄妹次日就收拾行李,第三天就走了。
就好像他们过来的突兀一样,这次走也走的非常迅速。
他们的离开让济宁锦衣卫所上上下下都松了口气,有种送走瘟神的庆幸与喜悦。
而郗浮薇则在徐家兄妹走人的次日,去邹府后门寻相熟的门子塞了几个钱,旁敲侧击了下姚氏母女的情况。
得知姚灼素前两天去了一个远方亲戚家至今未归后,心里差不多有了数。
回去之后找了个机会问于克敌,于克敌道:“大人让国公爷将人给放了,不过人已经被……有个老校尉看人可怜,叫乡下亲戚接过去照顾着,又教女眷去邹府那边说是姚氏母女的远房亲戚,偶然碰见了姚姑娘,所以邀她去乡下住两天,到底把名节先保住。”
他跟姚灼素没相处过,所以也谈不上感情,此刻见郗浮薇脸色阴沉,放缓了语气问,“你跟那姚姑娘很要好吗?要不我问下人到底在哪里,你得空去瞧瞧?国公爷那天的心情你知道的,很有点没分寸,人被折腾的差不多去了半条命,一时半刻估计好不了。”
郗浮薇好一会儿才淡淡道:“我?我跟她关系只是一般,不过她倒是很希望做我嫂子。”
“……”于克敌起初还以为她说的嫂子是指郗浮璀的妻子,正要说你哥哥不是已经没了,猛然醒悟过来,脸色就是一变,道,“你怎么不早说?”
哪怕沈窃蓝对姚灼素没什么想法,冲着这位爱慕自家百户大人这点,他们也不会做出来任凭姚灼素被徐景昌当成送上门的泄愤目标的事情啊!
“我早说什么?”郗浮薇冷笑,“谁知道她会忽然找上门来,还来的那么巧……更那么巧的被你们齐打夥儿的瞒着我?!难道我见一个人就要告诉他,我在邹府同住一楼的女孩子,偶然见过大人之后一直念念不忘?!”
于克敌被质问的哑口无言,良久才苦笑道:“大人将那天守门的人打了三十军棍……唉,这事儿也实在太巧了,只能说那姚姑娘福薄,偏生撞见那样的事情,要搁平时,不止看门的人不会那么坑她,国公爷也未必会起那念头。”
这件事情很快在卫所里传开,众人知道后都很尴尬,也有点惴惴。
索性年关将近,徐家兄妹又已经离开,沈窃蓝给他们放了假,好跟家人团聚,不必每日点卯,倒是多少松口气。
当然郗浮薇是没地方去的,只能继续跟着沈窃蓝住在小院里。
好在之前给沈窃蓝送年礼的那些沈家下仆暂时没走,是打算留在这边陪着沈窃蓝过完年的,倒也不至于出现孤男寡女的情况。
这中间沈窃蓝问过郗浮薇,要不要跟侄子郗矫团聚下。
郗浮薇挣扎了好久才拒绝了,不是她不想念郗矫,而是姚灼素的事情刚刚发生,谁知道徐家那对该死的兄妹会不会还惦记着她?
毕竟这兄妹俩虽然走了,东昌大族的闻家,可还在旁虎视眈眈!
因此只是乔装打扮之后,去了济南府下的一个县里,远远的看了会儿侄子,也就悄然离开。
沈窃蓝出身不低,照顾一个孩童不过是举手之劳,郗矫比以前在郗家的时候长高了一截,还胖了点,跟一群年岁仿佛的孩子在雪地里打闹着,看起来很是高兴,一点也没有家破人亡隐姓瞒名的凄楚。
显然抚养他的人就算没有将他当成心肝宝贝,也没有苛刻。
郗浮薇在回济宁的路上有点心酸的想:这侄子好像在郗家都没有这么高兴过。
这也不奇怪,郗矫的出生其实是个意外,他的生身之母是伺候郗浮璀的丫鬟,郗浮璀中了秀才之后,乡里很多人都来道贺,送了许多礼物。内中有几味药材,说是滋补,其实也有助情的效果,然而比较偏僻,认识的人不多。
郗宗旺跟郗浮薇心疼郗浮璀读书辛苦,时常让厨房给他做药膳,有次误用了,就这样有了郗矫。
郗家人丁单薄,郗宗旺跟郗浮薇对于郗矫的出生当然是很高兴的。
但再高兴,也不能掩盖郗矫不是嫡子的出身。
为了郗浮璀的将来考虑,郗宗旺跟郗浮薇对郗矫疼爱归疼爱,却也不是当眼珠子的那种……不然将来郗浮璀的正妻跟嫡子将如何自处?
谁也没想到,郗浮璀还没迎娶正妻就没了,郗矫倒成了郗家唯一的血脉。
郗浮薇思索着这些纷纷扰扰的家事,不知不觉在济宁街头漫步了大半圈,渐渐走到了僻静处,忽听一声咳嗽,抬头一看,瞳孔骤然收缩。